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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指出：“普通高中阶段的语文课程，应使全体学生在义务教育的基础上进一步提高语文素养。”大家都知道，提高语文素养的主阵地是课堂。而且，不同学段的课堂应该有其不同的特点。尤其是有些文章，既编入了初中教材，又被选在高中教材。那么，对这种文本的处理应该更加集中地体现“进一步”，而非“原地踏步”。正好最近在读《十位名师教〈老王〉》，不禁思考：这个“进一步”如何体现？因为《老王》一文，“苏教版”选入高中语文必修三，“人教版”选入八年级语文上册。该书中十个课例，三个针对初中，七个针对高中。十位名师都有着自己鲜明的个性和独特的教学理念。读完这些精彩课例，给我们多方面的启示。笔者仅就“高中教学进一步的策略”这一点谈些体会，供大家批评指正。
首先，我想先强调一下，要做好 “进一步”（高中教学），必先做好“第一步”（初中教学），这样才有明确的针对性和衔接性。所以，初中阶段如何设计教学直接关乎着高中教学的“进一步”。那么，“第一步”应该注意些什么呢？当然很多，比如最基础的一个方面：词语教学。
尽管本文语言平易，但考虑到学生（尤其是初中学生）的基础，我觉得教师还是有必要指导学生关注重要词语。比如余映潮老师上课开始的一个片段：
师：我们一起来把课文应该要读要认的字读一下。同学们读起来，开始读。
（众生大声朗读词语）
师：还有。（屏幕展示部分词）
（众生大声朗读词语）
师：再来一次。注意，“荒僻”的“僻”的写法，“取缔”的“缔”的写法，“镶嵌”两个字的写法，还有“伛”，指人的弯曲，特别指弯腰曲背。好，解释也读一下。荒僻，读。
（众生大声朗读词语及解释）
师：好！看“阴翳”的“翳”，这個字很难写，也很难认；“攥”，抓住，握住；“滞笨”；“愧怍”。好，再来读一次，读起来。
（众生大声朗读词语及解释）
我们看余老师这个教学片段多么朴素而扎实！确实，掌握常见字词的“音形义”是中学语文学习的重要部分。体悟字词的“语境义”离不开它的词典义、本来义。所以，理解、领会字词含义是品析语言的前提，也是阅读深入的基础。
现在，很多教师已经不屑于扎扎实实这样做，尤其在公开课上，更是以此为大忌。他们追求各种各样的热热闹闹、花花哨哨，不断追求深刻、新颖。在实际教学中，面对十二三岁的初中生，有些教师设置的一些教学环节显然严重脱离了学生实际。他们的设计显得很“高大上”“深宽广”，但说得不客气一点，只是为了满足教师自己的表演欲望、探究欲望，而置学生的学习基础和诉求于不顾。有时，教师（尤其是老教师）对一篇文章教了很多遍，自己不满足原先的认识水平，于是不断提高、加深。但他们忘记了，学生可是第一遍接触啊。我以为，教师在对同一课文一次次的教学中，应该不断思考如何设计更加适合学生、更加低负高效的教学方式，而非为了满足自己的不重复或者克服倦怠感而盲目求新、求深。教学应该切实做到“以学定教”，而不是流于口号。值得指出的是，余老师是在高中执教本文，尚且如此注重词语教学。那么，初中学段，是否更应夯实这些基础呢？下面集中谈谈如何做好“进一步”。
1.通过“品析”进一步
文中的关键句在初中课堂也肯定会提到并初步探讨，高中阶段可以通过深入一些的品析来引导学生进一步思考其内涵。比如，文章最后一句：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初中阶段只需初步了解：谁是幸运的人？谁是不幸者？为什么这样说？为什么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怀有愧怍？到高中可深入、细腻一些：
（1）替换法：原句改成“那是一个幸运者对一个不幸的人的惭愧”表达效果有何不同？哪个更好？这里涉及“愧怍”与“惭愧”、“……者”与“……的人”的细微辨析。
（2）转移法：品析点由“写了什么”到“怎么写的”“为什么这样写”“这样写有什么好处”转移。比如，余映潮老师确定的讨论话题：课文第一段表达作用欣赏；课文铺垫手法欣赏；课文详写部分的语言欣赏；课文最后一段的意蕴欣赏。
我们欣赏余老师一个片段：
三个“直僵僵”，五个“直着脚”，这个人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这写的是临死之前的状态，但是老王仍然给我们家送来了很多礼物，回想起来怎能不心生愧怍啊！三个表示赞叹的字，“多”，多得数不完；“好”，好香油；“大”鸡蛋：多么平常的字眼啊！其实，都蕴含着情感。还有一个含有深深情感的词，“我”感到“抱歉”，注意，再横向看，“抱歉”一词出现了多次， “抱歉”“不安”“愧怍”，反复地，多次地，真切地书写自己的心灵啊！
（3）深入法：同样是探讨人物的性格特点或文章主旨，到了高中可以更深入、具体、辩证一些。请看曹勇军老师的教学片断：
师：老王有很多美好的品质，这些美好的品质中，什么是最核心的？
生：他的善良……
师：讲善良，我不反对。但是我要问的是，老王的品格那么震撼我们，仅仅是因为善良吗？或者说这个善良是被什么东西衬托才如此地震撼我们，永远地定格在我们的记忆深处？
生：我觉得应该是维护人性尊严。
师：老王是在维护人性尊严？我觉得你讲的和初二学生的理解没有区别，都是套话。你现在作为一个高一的学生，对这个问题的认识要向前跨一步。
关于老王的品质，初中教材的提示主要指向“善良”，而到了高中就可以“进一步”探讨，使之更加准确、深刻。
2.通过“拓展”进一步
在初中阅读的基础上，高中教学不仅在深度上可以再挖掘，而且在广度上也可以再拓展。曹勇军老师就是在学生学过《老王》的基础上进行“拓展教学”的：由一篇扩至一类。不仅扩大了学生的阅读量以满足他们的阅读期待，而且利用补充材料和原文发生紧密联系。比如这个问题：
读完杨绛的《丙午丁未年纪事》，我们了解了那个时代。曹老师要问的是：丙午丁未年，老王在干什么？ 当然，拓展不是为了拓展而拓展，伴随的还有阅读能力的迁移训练。曹老师是这样处理的：
这篇文章的写作特色，我不认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我们现在要做一件初中没做过的事：根据我们对课文写作特点的认识，在《丙午丁未年纪事》中找一个片段，加以赏析，这样让我们对杨氏散文有更深入的认识。
……
这位同学来说一说。先说一说对《老王》写作方法的认识，再从《丙午丁未年纪事》选一个片段，对它做一个赏析，说说对杨绛散文的认识。
学生发言之后，曹老师小结：
杨绛的文章，一如《老王》，就是善于通过对动作、语言、肖像、细节和环境的描写，三言两语把人物写活了，而且由点及面，一个小片段，就写出了整个大时代。一种时代特有的气氛出来了。……杨绛的散文，选取生活中的小事，叙述简洁从容，语言朴素无华，很多议论能不发则不发，而是通过人物自身的言行、神态，让人物自己来说话，来表现他自己的内心世界。
这样的拓展真正做到了教学中的“进一步”，既基于原文，又超越原文，通过师生的对话，学生对《老王》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对杨绛散文有了整体的了解。再辅之课下相关文章（如《林奶奶》）的阅读，想必学生对杨绛的散文风格会有更鲜明的体悟。
3.通过 “定位”进一步
定位，自然首先是对文本的定位。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对于本文，有老师称为“写人散文”，有老师称为“叙事散文”，有老师称为“回忆性散文”，有老师称为“散文随笔”等。当然这种“定位”可能并不是有意为之。但我想，能否就由此生发，在不同学段做一些针对性的区别对待呢？比如，初中階段的教学仅仅围绕“写人散文”，引导学生探讨：（1）本文写出了“我”和“老王”的什么性格特点？分别表现在哪儿？（2）关键句如何理解（初步）？（3）文章主旨如何理解（初步）？而到了高中，基于“回忆性散文”中的“回忆”来探讨：
几年过去了，我渐渐明白：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
为什么说“几年过去了”，这个较长的时间过程说明了什么？“我渐渐明白”，从回忆的视角，作者对此是如何不断认识深入的呢？
黄厚江老师课上有一处设计：
师：据有关资料显示，这句话“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不幸者的愧怍”在初稿上是：“那是一个多吃多占的人对不幸者的愧怍。”大家想一想，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作者为什么要把这个“多吃多占”改为“幸运”呢？
师生讨论。
师：改成“幸运”的人，首先是概念上更对应了，表达更严谨；同时，更重要的是，内涵更丰富了，这种“愧疚”感主要是着眼于精神，而不是物质。它表现了作者写作的思维过程，也表现了作者精神的反思过程。她对老王的高大、对老王的善良品性的理解，都在不断地提升。
这个教学片断可以说是感悟“渐渐”的生动范例。
总之，正如步进博士所指出的，“回忆性散文是作者在特定时期对往昔人事的再回忆”，“一般有两种感受：一种是‘当时的我’的感受，即作者当年身处其事其境时的感受，另一种是‘现在的我’对‘当时的我’的感受的二度感受，即经年以后，作者在回忆往事时对当时自己感受的反省”，两种感受之间有一个时间上的发展过程，黄厚江老师正是引导学生通过对关键句的品读来体味这个过程。
基于“散文随笔”中的“随笔”来探讨。比如，黄玉峰老师这样写道：“对于散文随笔的赏读，我往往分四个层面：首先，要读出作者通过形象和文字直接告诉我们的。其次，是作者不想直接告诉我们，要我们经过细细品读的，读出隐藏在文字和形象背后的东西。但是这还不够，再进一层，要读出作者不想告诉我们，甚至想故意掩盖起来的内心世界。第四，更进一层，要读出作者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或者在潜意识中的东西。对《老王》，我就是这样读的。”
再看黄老师的教学处理（当然需要学生有不错的基础）中，引导学生重点思考的第三个问题：
看完课文，你读出了什么？你想到了什么？从书中生发开去。
好一个“生发”！姑且就将这“生发”作为基于“随笔”之“随”的教学选择吧。这个环节尽管有争议，但培养了学生的独立思考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而独立思考能力对高中生的重要性也自不待言。黄老师的独立思考结果也确实是震撼性的，我们看他的一个批注片段：
杨先生，老王是来送鸡蛋的，您以为他是来感谢您吗？
从最后一段看，您确实是这样认为的，下意识里，您总记得你们对他的恩情？然而，杨先生您错了，他不是来感谢的，而是来与“朋友”永别的。您却把他拒之门外！
……
不幸的是，杨先生，你们把钱当场给了他！你还用“托人捎”来逼他收下！你们是那么冷，那么冷啊！你们压根儿没想过有另一种选择。
这样的解读是个性化的，这样的解读也是深刻的，正因为此，这样的教学设计放在高中阶段（还要考虑具体的学情）显然更合适。
综上，在初中教学“第一步”的基础上，对高中教学的“进一步”，当然最基本的是教学目标的定位。比如，步进博士认为“体会老王是怎样一个人”在初中“想必已经解决了”，高中就应该将“体认杨绛在《老王》中抒发的感受”作为核心目标之一。在教学实施中，教师应引导学生主要朝着广度、深度、细度等维度探讨。如果条件允许，还可以展开“个性化阅读”“争鸣式阅读”，不能因为“争议”就不敢“争鸣”，不过要防止脱离文本的曲解、误读。
首先，我想先强调一下，要做好 “进一步”（高中教学），必先做好“第一步”（初中教学），这样才有明确的针对性和衔接性。所以，初中阶段如何设计教学直接关乎着高中教学的“进一步”。那么，“第一步”应该注意些什么呢？当然很多，比如最基础的一个方面：词语教学。
尽管本文语言平易，但考虑到学生（尤其是初中学生）的基础，我觉得教师还是有必要指导学生关注重要词语。比如余映潮老师上课开始的一个片段：
师：我们一起来把课文应该要读要认的字读一下。同学们读起来，开始读。
（众生大声朗读词语）
师：还有。（屏幕展示部分词）
（众生大声朗读词语）
师：再来一次。注意，“荒僻”的“僻”的写法，“取缔”的“缔”的写法，“镶嵌”两个字的写法，还有“伛”，指人的弯曲，特别指弯腰曲背。好，解释也读一下。荒僻，读。
（众生大声朗读词语及解释）
师：好！看“阴翳”的“翳”，这個字很难写，也很难认；“攥”，抓住，握住；“滞笨”；“愧怍”。好，再来读一次，读起来。
（众生大声朗读词语及解释）
我们看余老师这个教学片段多么朴素而扎实！确实，掌握常见字词的“音形义”是中学语文学习的重要部分。体悟字词的“语境义”离不开它的词典义、本来义。所以，理解、领会字词含义是品析语言的前提，也是阅读深入的基础。
现在，很多教师已经不屑于扎扎实实这样做，尤其在公开课上，更是以此为大忌。他们追求各种各样的热热闹闹、花花哨哨，不断追求深刻、新颖。在实际教学中，面对十二三岁的初中生，有些教师设置的一些教学环节显然严重脱离了学生实际。他们的设计显得很“高大上”“深宽广”，但说得不客气一点，只是为了满足教师自己的表演欲望、探究欲望，而置学生的学习基础和诉求于不顾。有时，教师（尤其是老教师）对一篇文章教了很多遍，自己不满足原先的认识水平，于是不断提高、加深。但他们忘记了，学生可是第一遍接触啊。我以为，教师在对同一课文一次次的教学中，应该不断思考如何设计更加适合学生、更加低负高效的教学方式，而非为了满足自己的不重复或者克服倦怠感而盲目求新、求深。教学应该切实做到“以学定教”，而不是流于口号。值得指出的是，余老师是在高中执教本文，尚且如此注重词语教学。那么，初中学段，是否更应夯实这些基础呢？下面集中谈谈如何做好“进一步”。
1.通过“品析”进一步
文中的关键句在初中课堂也肯定会提到并初步探讨，高中阶段可以通过深入一些的品析来引导学生进一步思考其内涵。比如，文章最后一句：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初中阶段只需初步了解：谁是幸运的人？谁是不幸者？为什么这样说？为什么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怀有愧怍？到高中可深入、细腻一些：
（1）替换法：原句改成“那是一个幸运者对一个不幸的人的惭愧”表达效果有何不同？哪个更好？这里涉及“愧怍”与“惭愧”、“……者”与“……的人”的细微辨析。
（2）转移法：品析点由“写了什么”到“怎么写的”“为什么这样写”“这样写有什么好处”转移。比如，余映潮老师确定的讨论话题：课文第一段表达作用欣赏；课文铺垫手法欣赏；课文详写部分的语言欣赏；课文最后一段的意蕴欣赏。
我们欣赏余老师一个片段：
三个“直僵僵”，五个“直着脚”，这个人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这写的是临死之前的状态，但是老王仍然给我们家送来了很多礼物，回想起来怎能不心生愧怍啊！三个表示赞叹的字，“多”，多得数不完；“好”，好香油；“大”鸡蛋：多么平常的字眼啊！其实，都蕴含着情感。还有一个含有深深情感的词，“我”感到“抱歉”，注意，再横向看，“抱歉”一词出现了多次， “抱歉”“不安”“愧怍”，反复地，多次地，真切地书写自己的心灵啊！
（3）深入法：同样是探讨人物的性格特点或文章主旨，到了高中可以更深入、具体、辩证一些。请看曹勇军老师的教学片断：
师：老王有很多美好的品质，这些美好的品质中，什么是最核心的？
生：他的善良……
师：讲善良，我不反对。但是我要问的是，老王的品格那么震撼我们，仅仅是因为善良吗？或者说这个善良是被什么东西衬托才如此地震撼我们，永远地定格在我们的记忆深处？
生：我觉得应该是维护人性尊严。
师：老王是在维护人性尊严？我觉得你讲的和初二学生的理解没有区别，都是套话。你现在作为一个高一的学生，对这个问题的认识要向前跨一步。
关于老王的品质，初中教材的提示主要指向“善良”，而到了高中就可以“进一步”探讨，使之更加准确、深刻。
2.通过“拓展”进一步
在初中阅读的基础上，高中教学不仅在深度上可以再挖掘，而且在广度上也可以再拓展。曹勇军老师就是在学生学过《老王》的基础上进行“拓展教学”的：由一篇扩至一类。不仅扩大了学生的阅读量以满足他们的阅读期待，而且利用补充材料和原文发生紧密联系。比如这个问题：
读完杨绛的《丙午丁未年纪事》，我们了解了那个时代。曹老师要问的是：丙午丁未年，老王在干什么？ 当然，拓展不是为了拓展而拓展，伴随的还有阅读能力的迁移训练。曹老师是这样处理的：
这篇文章的写作特色，我不认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我们现在要做一件初中没做过的事：根据我们对课文写作特点的认识，在《丙午丁未年纪事》中找一个片段，加以赏析，这样让我们对杨氏散文有更深入的认识。
……
这位同学来说一说。先说一说对《老王》写作方法的认识，再从《丙午丁未年纪事》选一个片段，对它做一个赏析，说说对杨绛散文的认识。
学生发言之后，曹老师小结：
杨绛的文章，一如《老王》，就是善于通过对动作、语言、肖像、细节和环境的描写，三言两语把人物写活了，而且由点及面，一个小片段，就写出了整个大时代。一种时代特有的气氛出来了。……杨绛的散文，选取生活中的小事，叙述简洁从容，语言朴素无华，很多议论能不发则不发，而是通过人物自身的言行、神态，让人物自己来说话，来表现他自己的内心世界。
这样的拓展真正做到了教学中的“进一步”，既基于原文，又超越原文，通过师生的对话，学生对《老王》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对杨绛散文有了整体的了解。再辅之课下相关文章（如《林奶奶》）的阅读，想必学生对杨绛的散文风格会有更鲜明的体悟。
3.通过 “定位”进一步
定位，自然首先是对文本的定位。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对于本文，有老师称为“写人散文”，有老师称为“叙事散文”，有老师称为“回忆性散文”，有老师称为“散文随笔”等。当然这种“定位”可能并不是有意为之。但我想，能否就由此生发，在不同学段做一些针对性的区别对待呢？比如，初中階段的教学仅仅围绕“写人散文”，引导学生探讨：（1）本文写出了“我”和“老王”的什么性格特点？分别表现在哪儿？（2）关键句如何理解（初步）？（3）文章主旨如何理解（初步）？而到了高中，基于“回忆性散文”中的“回忆”来探讨：
几年过去了，我渐渐明白：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
为什么说“几年过去了”，这个较长的时间过程说明了什么？“我渐渐明白”，从回忆的视角，作者对此是如何不断认识深入的呢？
黄厚江老师课上有一处设计：
师：据有关资料显示，这句话“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不幸者的愧怍”在初稿上是：“那是一个多吃多占的人对不幸者的愧怍。”大家想一想，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作者为什么要把这个“多吃多占”改为“幸运”呢？
师生讨论。
师：改成“幸运”的人，首先是概念上更对应了，表达更严谨；同时，更重要的是，内涵更丰富了，这种“愧疚”感主要是着眼于精神，而不是物质。它表现了作者写作的思维过程，也表现了作者精神的反思过程。她对老王的高大、对老王的善良品性的理解，都在不断地提升。
这个教学片断可以说是感悟“渐渐”的生动范例。
总之，正如步进博士所指出的，“回忆性散文是作者在特定时期对往昔人事的再回忆”，“一般有两种感受：一种是‘当时的我’的感受，即作者当年身处其事其境时的感受，另一种是‘现在的我’对‘当时的我’的感受的二度感受，即经年以后，作者在回忆往事时对当时自己感受的反省”，两种感受之间有一个时间上的发展过程，黄厚江老师正是引导学生通过对关键句的品读来体味这个过程。
基于“散文随笔”中的“随笔”来探讨。比如，黄玉峰老师这样写道：“对于散文随笔的赏读，我往往分四个层面：首先，要读出作者通过形象和文字直接告诉我们的。其次，是作者不想直接告诉我们，要我们经过细细品读的，读出隐藏在文字和形象背后的东西。但是这还不够，再进一层，要读出作者不想告诉我们，甚至想故意掩盖起来的内心世界。第四，更进一层，要读出作者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或者在潜意识中的东西。对《老王》，我就是这样读的。”
再看黄老师的教学处理（当然需要学生有不错的基础）中，引导学生重点思考的第三个问题：
看完课文，你读出了什么？你想到了什么？从书中生发开去。
好一个“生发”！姑且就将这“生发”作为基于“随笔”之“随”的教学选择吧。这个环节尽管有争议，但培养了学生的独立思考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而独立思考能力对高中生的重要性也自不待言。黄老师的独立思考结果也确实是震撼性的，我们看他的一个批注片段：
杨先生，老王是来送鸡蛋的，您以为他是来感谢您吗？
从最后一段看，您确实是这样认为的，下意识里，您总记得你们对他的恩情？然而，杨先生您错了，他不是来感谢的，而是来与“朋友”永别的。您却把他拒之门外！
……
不幸的是，杨先生，你们把钱当场给了他！你还用“托人捎”来逼他收下！你们是那么冷，那么冷啊！你们压根儿没想过有另一种选择。
这样的解读是个性化的，这样的解读也是深刻的，正因为此，这样的教学设计放在高中阶段（还要考虑具体的学情）显然更合适。
综上，在初中教学“第一步”的基础上，对高中教学的“进一步”，当然最基本的是教学目标的定位。比如，步进博士认为“体会老王是怎样一个人”在初中“想必已经解决了”，高中就应该将“体认杨绛在《老王》中抒发的感受”作为核心目标之一。在教学实施中，教师应引导学生主要朝着广度、深度、细度等维度探讨。如果条件允许，还可以展开“个性化阅读”“争鸣式阅读”，不能因为“争议”就不敢“争鸣”，不过要防止脱离文本的曲解、误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