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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小说作品的标题大体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一马平川式的,只要看到题目,就能大致明白作者意图书写的对象,如苏童的《我的帝王生涯》、余华的《许三观卖血记》.还有一类是曲径通幽式的,这类标题的作者往往爱在书写对象与读者之间竖起一道屏风,教人只闻其声,不见其景,如莫言的《丰乳肥臀》、格非的《月落荒寺》.在严歌苓的众多作品中,她多次使用后者,以互文式的标题来命名实则相反的内容.如小说《红罗裙》的标题与古典诗词中的“绿罗裙”形成互文,但“绿罗裙”指向青年男女之间的相思之情,而“红罗裙”则指向了反伦理的恋母情结.小说《金陵十三钗》的标题与《红楼梦》中的“金陵十二钗”形成互文,但“金陵十二钗”代指《红楼梦》中最为优秀的十二位女性,她们聪慧、美丽、纯洁,而“金陵十三钗”则是十三个秦淮河上的妓女,她们粗鄙、放荡、俗不可耐,其形象与“十二钗”形成强烈的反差.严歌苓的这种命名方法,是以互文性勾连出某个前文本,借助前文本的既定模式,将阅读之前的期待视野予以赋形,随后又在正文部分反其道而行之,打破前文本的“泥塑”,从而使读者获得更为刺激的阅读体验,并与前文本之间形成巨大的张力.因此,要读严歌苓,首先要读懂她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