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一场没有结束的“罪与罚”

来源 :课堂内外(高中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zhuhai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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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场告白,与初恋無关。班主任森口老师的女儿被杀害在学校的游泳池中,她在写着“命”字的黑板前,无视吵闹的学生们开始了告白——“不能就这么结束”,一场法律之外的复仇悄肖无声息地进行。
  不按道理出牌总是让人束手无策
  比起很多残酷青春剧、校园伦理剧,日本电影《告白》可能更配得上“全员恶人”这个头衔。它不再把矛头单纯地对准失败的学校教育或者缺失的家庭关爱,更多的是我们自身的人性“恶”。如果说成人是有秩序的作恶,那小孩子的恶就更加本真和纯粹,甚至无厘头,但却恶得更透彻。
  森口老师说:
  “从今天开始是你重生的第一步。”然后,凑近修哉耳边——
  画面骤暗,一片黑色,背景音轻声道:
  “玩笑罢了。”
  这几个字意味着修哉将永远得不到救赎,必须、只能生活在地狱中,承受最残酷的折磨、煎熬和痛苦。
  修哉,一个14岁不到的孩子,仅仅为了做所谓的电物质实验,便邀约了同学直树,随随便便地杀害了森口老师5岁的女儿爱美。
  爱美是无辜的,可无辜又如何?在修哉的眼里,这个小姑娘不过和无数被他虐待的小动物一样,只是个实验对象。没有任何愧疚,没有任何后悔,更没有紧张、逃避——被追问时,修哉挑衅地对森口一笑,
  “开玩笑的”。在他的眼中,无论谁的生命都可以是“玩笑罢了”,包括他的女朋友北原。
  北原,这个班上唯一理解他的女生,也被他杀害,放在冰箱里。青春年华里最美好的感情,也不能得到他的留恋珍惜。
  看到这儿,我震惊了,但电影并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
  “告白”继续进行。它先告诉你过去发生了什么,然后告诉你为什么,再告诉你现在又怎么了,接着告诉你其实都不是看上去的那样,最后,直到最后,它才给你说,它要的是什么。
  修哉做的每一桩罪行,其实都只是为了赢得离异母亲的注意,而长期生活在母亲庇护下的直树,为了证明自己能行,不是同学口中的懦夫,于是伙同修哉把爱美抛下泳池。
  于是,方才的震惊变成了心痛。如果说成人的“恶”,尔虞我诈是手段,争权夺利是目的,其实都是指向自我利益的最大化:那么在这些小孩身上,
  “恶”就是直接的终极原因,这些原因的愚蠢和原始经常让成年人目瞪口呆,比如恋母情结,比如被欺负者的卑微自尊。面对这种浑然天成的“恶”,我们往往无以对应,就像《暗黑骑士》中的蝙蝠侠拿小丑束手无策一样,因为小丑不按所谓的道理出牌,他吃牌。
  负面的伤痛让人成长
  罪有许多种,法律的惩罚却很单一。未成年人的罪恶,通常被归咎于家庭、社会。如果因为杀人的目的是恋母或者渴望友情,就把具备独立思维能力的中学生的恶归罪于父母、老师,那结果不过是学生们继续狂热崇拜暴力者、杀人犯,内心渴望,行为模仿。
  森口老师的第一段告白中,某未成年杀人犯毒杀全家的社会新闻,无奈而空洞,控诉着法律的无力和荒诞,而回应这种宽容制度的,是课堂上为所欲为的学生——他们,也是有可能作恶的下一个直树、修哉。
  所以,修哉那么自信、平静的在网络上发表感言:世界上有些人杀人也能被原谅,未成年人杀了人,法律也会保护的。这是“聪明”学生的想法。既然有所保护,不用承担后果,为何不作恶?既然作恶,为何不作最恶?
  这样的“罪恶免单论”就像电影反复出现的铅色云层,重重叠叠地笼罩着校园的上空,久驱不散,让我们逼仄,压抑,难以呼吸。这时候,森口老师充当了替天行道的终极复仇女神——“就算法律能保护你,我也不会原谅你。”这是一个老师,更是一个母亲的宣言,作恶者必须承受同样的痛苦以示惩罚。
  森口老师告诉全班学生,她在修哉和直树的牛奶中放入了艾滋血液(实际上她并没有这么干),短短一句话,逼得本来就一直被全班排斥的直树精神分裂,亲手杀害了自己的母亲,也让优秀的修哉成为全班欺凌侮辱的对象。
  当然,这些都还不是最后的报复,森口老师和修哉开始了终极较量。为了吸引母亲的关注,修哉把自己包装成魅力十足的高智商犯罪者,在结业典礼上,他一面振振有词地发表珍爱生命的演讲,一面按下自制的定时炸弹按钮。没有反应,再按一次,仍然没有反应。他正诧异,森口老师的电话来了,他原本安装在礼堂的定时炸弹已被送到了他母亲的办公室。
  电影以最后一段森口老师的告白直击命题:她拆穿修哉的谎言,彻底撕破修哉羞耻的自卑感和被母亲忽视的不甘心。
  时针倒数,时光回溯,所爱之人死而复生……修哉跪倒在地,绝望地幻想。可被毁灭的所有生命,如天真无辜的爱美,如美丽青春的北原,如修哉和直树的母亲,都没有人能够重生。
  既然法律做不到防止罪恶再次发生,温和阳光的教导也不能打动少年的心……森口老师便用她的方式,将罪者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惩罚远比取其性命更为残酷。
  最深的羁绊往往不是来自于我们爱的人或者是爱我们的人,而是憎恨自己或自己憎恨的人。正面的情感最容易被忽视和忘却,负面的伤痛却清晰而又持久。不会在幸福和甜蜜中坚强,反而会在绝境和悲哀中成长,真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同时也是最难以割舍之痛。
  杀人者荒唐,但有社会成因,复仇者冰冷,却意在警世。我所欣赏的《告白》,它立足于伦理而不回避人性恶,它敢于讲述复仇而又不带复杂的情感纠葛。诸事诸行,生生不息,如同影片最后,
  “从今天开始”这个起头的句式,本身就是个“玩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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