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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美国出于自身利益决定插手干预。此次被世人称为“警察行动”的战争,是美国操纵联合国实施的首次武力干涉。战争爆发当天,在美国的操纵下,联合国“授权”美国组织“联合国军”出兵,共有22个国家同意派出军队或医疗队,其中有16个国家决定派兵阻止所谓的“朝鲜对韩国入侵”。土耳其为了向美国示好,响应最快,决定派一个旅出兵朝鲜。第一批土耳其分遣队于1950年10月抵达朝鲜。后来这支部队进行过几次轮换,一直到1954年仲夏才最终撤离朝鲜半岛。就让我们回顾一下这段不太引人关注的历史。
受命出发
土耳其最初派出的是土耳其第1旅,由塔辛·阿齐兹准将任旅长。该旅各部都是从土耳其军队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团级战斗部队,配有支援炮兵及工兵部队,下属3个步兵营,营长分别是库拉内尔少校、瓦鲁努少校和比尔金少校。该旅有军官259人、军士395人、士兵4414人、文职人员22人,合计5090人。在组建最初的几个月里,该旅在安卡拉附近的兵营和波拉特勒市附近的炮兵学校接受了战前训练。
1950年9月24日,接到出发命令的土耳其第1旅,包括联络官员以及先头部队共计5000余人,乘船驶离了位于地中海东部的土耳其南部港市伊斯坎德仑,经过艰苦的海上旅程于10月17日抵达韩国釜山港。上岸后,土耳其第1旅的官兵们来到了位于大丘城外刚刚开放的“联合国接待中心”。在接受了美军装备后,土耳其第1旅接令配属美军第25师领导,成为朝鲜战争期间惟一一支自始至终由一个美军师领导的“联合国军”旅级单位。
土耳其第1旅的指挥官塔辛·阿齐兹是一位岁数偏大的准将,曾参加过1915年在加利波利半岛对抗英法联军的战役,在土耳其军队里享有很高的声誉。他在1916年就担任师长职务,为了指挥第一批土耳其分遣队赴朝鲜参战,阿齐兹准将自愿降低级别屈尊担任旅长。他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懂英文。但他隶属于一个美军师的领导。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一缺陷严重制约了他对美军下达的命令以及如何实施部队调动的理解。

在当时,土耳其人抵达朝鲜战场非常引人瞩目。他们粗犷的外表、飘逸的胡须以及长长的匕首使许多战争记者一饱眼福。虽然土耳其军队自一战以来就没有参加过大规模的战争,但土耳其士兵一直都有骁勇善战的美誉,他们善于进攻、在战场上绝不妥协。大多数土耳其士兵都非常年轻,随身携带一把匕首,在“联合国军”中独树一帜。土耳其人善于近战,但由于他们挥舞着长刀非常危险,所以其他国家的军队部对其敬而远之。
先天不足
由于这支土耳其军队与美国军队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语言、文化和宗教差异,所以双方的合作可以说先天不足,从开始就出现了隐患。
美军司令部根本没有意识到用英语这种通用语言在协调、后勤安排以及最基本的交流方面会存在这么大的困难,以至使命令的下达及部队的调动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双方对食物、服装及交通方面需求的差异,经常让美军最高司令部不知所措。例如,土耳其军队的食谱中不能有穆斯林教徒禁忌的猪肉类食品,但美军的食谱中常常有猪肉,以至于美军司令部不得不专门为这支土耳其军队指定一家日本食品加工厂来生产满足土耳其人需要的食物。面包和咖啡也有麻烦,土耳其人喜欢用不经漂白的面粉做的又大又硬的面包,再配上一杯又浓又稠又甜的咖啡,所以美国陆军不得不为他们专门配给食品。
美军配属在土耳其第1旅各连级单位的联络官数量不多,更加剧了土耳其人在最初战斗行动中面临的困难。由于交流不畅,导致美、土双方在命令的理解方面经常出现偏差。最初这个问题的影响不是太大,但随着战争激烈程度的加剧,这个问题日渐突出。

麦克阿瑟的“圣诞攻势”
在工耳其旅部署到朝鲜不久,统辖所有侵朝美军的美第8集团军司令部接到“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的命令,要求发起一场“圣诞攻势”,尽早结束这场战争。麦克阿瑟将军放出话来,要腾出两个师的兵力,让“孩子们回家过圣诞节”。显然他的愿望是美好的,但想法是天真的。正是由于麦克阿瑟将军的盲目乐观,美军没有经过精心准备就赶紧开赴鸭绿江。其实,对于麦克阿瑟的盲目乐观不是没有人表示怀疑,其中就包括美第8集团军司令,小名“约翰”的沃尔顿·沃克将军。沃克将军对麦克阿瑟的命令提出了不同意见,但他的反对意见很快就淹没在麦克阿瑟崇拜者的声音中。对沃克将军这些把自己的部队投到这场历史上最残酷的战争中的美军指挥官来说,要利用一次大规模进攻战役结束战争的压力是相当大的。他们简直难以承受这副重担,但他们的反对意见要不就石沉大海,要不就根本没人理。
事实上麦克阿瑟之所以脑袋发热,原因在于他对中国军队的轻视。美军在10月底、11月初获得的情报其实已经显示出中国军队的存在,他们甚至还在这期间俘虏过少量中国士兵。麦克阿瑟的情报头子威洛比少将也源源不断地提供着中国军队大量调动的消息,但麦克阿瑟认为中国军队虽然在集结,但并不意味着会介入战争。此时的麦克阿瑟对中国军队不屑一顾,当然他也没有想到中国会派出如此多的军队。木已成舟,倒霉的是沃克将军统率的第8集团军,当然还包括下属的土耳其第1旅。沃克将军可不愿自寻死路,他多次试图通过宣称缺少后勤支援和补给物资来推迟行动,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些物资正在从日本和美国运往朝鲜的路上。但他的每一次拖延换来的是麦克阿瑟将军的不耐烦,对他的恼火程度也日益加深。
来自中国东北的刺骨寒风在朝鲜北部危机四伏的山谷和陡峭、怪石嶙峋的山间盘旋,40多年难遇的寒冷天气降临了朝鲜半岛。军令如山,沃克将军率军出战。被冻僵的士兵苦不堪言,他们围坐在50加仑的空油桶四周点燃临时火堆取暖。而医疗部队开始救治起了第一批因为寒冷冻伤的伤员。慢慢地,朝鲜变成了大家公认的“全面上冻的地狱”。为了防止车辆和武器冻住,士兵们不得不将酒精同汽油混在一起,这样才能防止汽油结冰。用于急救的血浆也不得不在加热90分钟后方能使用。水溶性的药也都结了冰,士兵们汗湿的靴子在夜间也都冻住了。朝鲜北部地形复杂,尽是长长的V字型山谷和高耸的峭壁断崖,又缺少可以辨认出来的公路。刺骨的寒冷、崎岖的地形,都成了这支“联合国军”最终兵败异乡的重要因素。
事实上,美军各部对严寒地区的作战根本没有任何思想和物质上的准备,作战部队几乎都没有配发御寒用的大衣。但军令使他们不得不冒着严寒前进。11月12日,美第7步兵师的官兵接令渡过一条小河,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河水只有脚脖子深,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困难。但他们不知道, 就在前一天夜里,河上游的水坝被偷偷打开,河水已经暴涨。当美国人兴冲冲地走到河里时才发现河水已经齐腰深,而且冰冷刺骨,上面漂浮着一块块的冰。在几次渡河尝试未果后,美军不得已取消了渡河命令。此次盲目渡河导致18人严重冻伤,不得不用剪刀剪掉已经冻得发硬的军装进行治疗。

沃克将军的第8集团军硬着头皮向北推进,不可避免地必须控制更大的地盘,部队也就拉得越来越开。美第8集团军的战斗序列中包括第1军和第9军。其中第1军包括美军第12步兵师、英军第27旅和韩国第1师;第9军包括美军第2师、第25师和土耳其第1旅,韩国第6、7、8师。第8集团军的预备队是美军第1骑兵师。第1骑兵师是华盛顿时代建立的开国“元勋师”,虽然已经改成了机械化部队,但仍保留着“骑兵”番号。它建军160年从来没打过败仗,是美军的“王牌”师。
对于此次行动,沃克将军非常的谨慎,他命令情报部门尽力对参战的中国军队实力以及动向进行切实的估计。沃克每天都要听情况简报,情报显示,11月初,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的实力已经从40100人迅速上升到了98400人。但这些估计也是非常保守的,很不准确。事实上,这不是一般的低估,简直是根本就没有搞清楚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的实力。在西线,在美第9军前面集结的是志愿军第13兵团,下辖18个步兵师,总兵力至少有18万人;在东线与美第1军对峙的是志愿军第9兵团,下辖12个步兵师,总兵力约12万人。志愿军的总兵力在30万人左右。虽然朝鲜人民军在之前的战斗中曾被美军击溃,但如今已恢复了元气,重新具备了战斗能力。除了这些常规兵力,还有大约4万名朝鲜游击队在“联合国军”后方活动。
派到朝鲜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利用最原始的手段成功调动了大量部队。他们用牲畜和肩扛背驮来运送物资,虽然朝鲜北部路况不好,但对这样的运输方法没有什么影响。中国军队虽然没有卡车或其他机械化设备来快速运输,但也不会受到地形限制,从而拥有更大的机动性。而与此相反,拥有大量机动车辆的“联合国军”不得不靠临时修建公路或改善现有公路来保证人员和物资的运输。在部队开拔时,一般是工兵连打头阵,工兵们修好路后,坦克和车辆才在后面通过。
中国人民志愿军要求每位士兵至少背上能维持6天的食物。他们的食物是用煮熟的米饭和豆腐为原料做成的压缩饼干,还有炒面一类不需要加热和烹饪就可以吃的食品。从缴获的志愿军日记里,美国人发现,由于吃着受到严格限制的口粮,中国士兵经常因为饥饿难耐而肚子痛。尽管如此,虽然和自己的对手“联合国军”同样经受着刺骨的寒风,同样在寸步难行的地形作战,但中国军人却实现了自己的目标。
中国军队一般在晚上行军,曾以每天至少29千米的速度连续行军18天。白天他们通常隐蔽在崎岖的山林地区,保持自己行动的隐蔽性。中国军队当时的运动战术同一个半世纪前拿破仑所用的战术有异曲同工之妙。而“联合国军”一直顽固地坚持二战思想和战术,对于在朝鲜半岛开展作战行动极为不利。
初浴战火
11月19日凌晨6时,土耳其第1旅随美军第25步兵师从开城出发,计划于20日晚抵达采矿业重镇军隅里修整。初次参战的土耳其人兴高采烈地踏上征程,半夜2时抵达军隅里。像朝鲜其他许多小山村一样,军隅里的房子都是用泥巴和茅草做成的,相当简陋。这儿实在是一个相当不起眼的地方,与矗立在朝鲜幽深山谷里的其他小山村没有什么两样,村庄间湍急的山涧和溪流是他们的共同特色。休息了一晚上后,大部分由步兵构成、没有卡车进行兵力运输的土耳其第1旅接令,重新编入驻扎在军隅里的美第9军预备队。此时沃克率领的美第8集团军司令部已经被滚滚东流的清川江拦腰截为两段。一直到22日,工耳其人的任务就是在军隅里附近压制朝鲜人民军的侦察活动,他们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1950年11月22日,当美第9军各部向北推进的时候,土耳其旅也接到命令与第25师一起向北开拔。在与美军结伴同行的时候,土耳其人接到命令与位于美第9军右翼的美第2步兵师建立联系,并负责掩护第2师的右翼和后方。此时,工耳其旅还接到情报说,中国人民志愿军一个团的兵力正在德川西北方向活动。塔辛·阿齐兹准将是这样描述当时情况的:“这就是命令。我们也询问了敌军和韩国军队的情况,但他们没有给我们提供任何相关情况。有可能是因为害怕降低我们土耳其旅的士气故意不给我们提供更多的信息吧……形势很严峻,必须马上采取行动。”
11月26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向美第1军和第9军发起了猛烈的反击,其主力从朝鲜北部中央山脉以猛虎之势扑向位于德川的韩国第2军。韩国人没有抵挡住中国军队的猛烈攻势,防线很快瓦解。由于中国军队攻势很猛,引起了美军司令部的警惕,土耳其旅接到命令赴瓦院地区保护“联合国军”的右翼。瓦院地区距离军隅里以东24千米,距德川有一半路程,由于车辆有限,美军派来的卡车必须一个营一个营地运送兵力。在土耳其旅第1营出发后,等得不耐烦的土耳其旅剩余各部开始徒步上路。在徒步行进的过程中,土耳其旅一会儿接到一个命令,而且命令还经常相互矛盾,让他们不知所措,整个局面简直是乱糟糟一片。本来准备到瓦院的土耳其人最后又接到命令封锁道路,夺取云兴里。事实上,通信出现混乱、命令多次变更反映了美第8集团军及第9军军部对土耳其人战斗力的不信任,也表明面对战场形势不断变化的美军自己都无所适从、慌不择路了。
在解释当时的混乱局面时,土耳其旅长阿齐兹准将是这样描述的:“我们旅根本没有时间及时赶到云兴里,并在天黑之前部署完毕。而且,估计已经赶到云兴里的中国军队实际上此时已经离美军让我们坚守的防线非常接近。我们旅在赶到预定阵地前遭到突袭的可能性非常大。更重要的是,当地的老百姓此时还没有撤离,假如游击队隐藏其中守住山间的小道或是瓦院关隘,我们旅肯定要遭受严重损失。事实上,我们接令掩护其右翼的美第2师正在后撤,这样我们的左翼就暴露了出来。由于地形崎岖多树林,我们也不可能从当时的位置及时赶赴指定位置。为了控制军隅里·德川公路以及其他位于北部和南部的公路,我们还必须坚守一道19千米宽的防线。由于敌方熟悉地形,而且拥有数量上的优势,这个目标也难以实现。同时由于地形限制,火炮以及重型步兵武器的威力根本没法发挥出来。”
就像塔辛·阿齐兹准将所描述的那样,土耳其人处境非常不妙,还没有赶到云兴里就遭到了中国军队的攻击。阿齐兹旅长命令官兵朝军隅里东北方向的瓦院地区行进。期间,土耳其旅与美第9军失去了联系,于是塔辛·阿齐兹准将自己担负起了指挥职责,命令各部到瓦院地区修筑阵地。在抵达瓦院后,没有 坦克支援的土耳其第1旅徒步向德川发起了进攻。
正在这时,美第2师师长劳伦斯·凯塞尔少将收到情报,美军侦察机发现有数百名中国军队正在朝德川方向行进。凯塞尔的第一反应是“这就是他们(中国军队)进攻的目标。”凯塞尔的判断明显有误,中国军队事实上展开了全线反击。阿齐兹旅长本来派出了两个排先行赴德川方向执行侦察任务,但随着中国军队的反击,预感形势不妙的他改令这两个排执行殿后任务。中国人民志愿军在土耳其第1旅后面穷追不舍,并在一个山口处追上了这两个侦察排。双方展开了激战,没法脱身的两个土耳其排几乎损失殆尽,只有几个人侥幸逃脱。
不过损失惨重的土耳其人仍然达到了一个目标,那就是牵制住了中国军队的反击。此时的土耳其第1旅孤苦伶仃,独自承受着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以及志愿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不过最后所有进攻都被土耳其人击退。夜间,中国军队用锣鼓、军号、哨子、笛子、铙钹等乐器制造大量的噪音,搅得土耳其人心烦意乱。最终,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数倍于己的中国军队包围的塔辛·阿齐兹准将下令土耳其第1旅撤退。
此时麦克阿瑟所宣称的“圣诞攻势”已经变成了整个“联合国军”的大溃逃。气吞山河的中国人民志愿军不时地改变着战术和进攻方向,让对方摸不着头脑。最后,土耳其旅总算与上级建立了通信联系,但由于语言问题,只有少数命令得到了领会。11月27日,土耳其第1旅接到命令与美军第38团会合,掩护其侧翼,夺取向西撤退的一条道路。由于正在撤退之中,加上通信内容不全、误传、延迟等原因,这个指令直到2个小时后才正确送达。最后该旅不得不乱哄哄地掉头,导致道路一度变得堵塞。
当土耳其第1旅抵达瓦院地区时,再次遭遇了志愿军的猛烈炮火。还没等土耳其人及时赶到瓦院集结并建立防御阵地,中国军队已经提前赶到,向这支没有形成完整队形的工耳其部队发起了猛烈攻势。
冲在最前面的土耳其旅1营遭到伏击,损失惨重。整个营被团团包围,爆发了一场土耳其长刀和中国刺刀之间的白刃战,约400名土耳其人伤亡。该营一直坚持到了27日下午,最后撤到了位于瓦院西南方向的一个阵地。当再次遭到包抄后,该营撤往军隅里方向。在撤退过程中,土耳其第1旅?营损失了大部分车辆。最后无路可逃的土耳其1营残余逃到了附近山区。
为了防止整个旅被包围,在继续朝军隅里撤退的同时,塔辛·阿齐兹准将迅速安排兵力完成了侧翼的保护。土耳其3营营长比尔金少校派9连掩护10连和11连的侧翼,而该营第10连接令担任外围警戒部队。中国人民志愿军一下子投入了很多兵力,但在遭遇土耳其旅3营10连的猛烈抵抗后,突然脱离了战斗。土耳其人不知是计。事实上,聪明的志愿军故意放弃了对外围土耳其10连的攻击,继续前进包围了土耳其9连和11连。11月28日晌午,志愿军突破了土耳其人的防线,强行向土耳其9连的阵地发起了进攻。很快,该连被摧毁,土耳其旅3营营长比尔金少校以及许多土耳其士兵被击毙。慌不择路的土耳其人赶紧撤退,但在志愿军强势兵力下损失惨重。
这时中国人民志愿军继续增加兵力准备围歼整个土耳其旅,他们已经封锁了所有的公路。土耳其人进行着阻滞战斗,为其他部队的重整和建立有序的防守争取时间。但他们的努力都没有奏效。在土耳其人看来,中国军队似乎哪儿都是,而等你发起进攻时,又哪儿都找不到。土耳其人根本没法弄清中国军队的动向,即使得到的消息也往往是虚假的,本来报告说中国军队在部队前面,但一会儿他们又在部队后面出现了。此时塔辛·阿齐兹准将的旅战地指挥所设立在军隅里东南方向一个叫泰川的大村庄里,眼看不妙的他临时决定取消战地指挥所,将指挥所人员撤退。于是土耳其旅开始了一场新型而又非常原始的战争。
在美军第2师师部,美军越来越难以得到土耳其人以及其实际动向的任何消息。在中国军队的攻势下,美军自己的日子也很难过,甚至发生了士兵丢盔弃甲而逃的情况,派到土耳其第1旅阵地方向的坦克不时地被中国人民志愿军逼退。不过最后在美第9军派出的一个坦克排以及卡车的支援下,土耳其第1旅总算保留了部分兵力。到了1950年11月30日,该旅作为一个建制单位实际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尾 声
对于中国人民志愿军在1950年11月份发起的这场攻势,以美国人为首的“联合国军”四散而逃。当时曾出现了一个叫“bugout”的土语,英文原意是“臭虫四散”(中文叫“开小差”),形容美军杂乱地夺路而逃的场景。麦克阿瑟信誓旦旦的“11月圣诞攻势”就这样草草收场了,美军士兵回家过年的愿望彻底泡汤,“回家过圣诞节”这句话成了对麦克阿瑟以及美军最大的讽刺。事实上,复杂的地形、天气、土耳其与美军之间不太通畅的语言交流、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大规模参战,都注定土耳其人乃至美国人最终必将得到悲剧般的结局。虽然面对的是没法实施机动的山地地形,但中国人民志愿军以及朝鲜人民军运用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山地作战战术;而对土耳其人以及美国人来说,地形和气候一样成为了最大的敌人。
在此次“联合国军”发起的“圣诞攻势”以及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大反攻中,5090人的土耳其第1旅损失了3514人,其中741人被击毙、2068人受伤、163人失踪、244人被俘,另外还有298名非战斗减员。事实上,土耳其人的表现要比大家期望的好得多,因为这毕竟是土耳其人在一战后首次参加实战,而他们在战斗中表现出了战斗技能和坚韧不拔的品质。
受命出发
土耳其最初派出的是土耳其第1旅,由塔辛·阿齐兹准将任旅长。该旅各部都是从土耳其军队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团级战斗部队,配有支援炮兵及工兵部队,下属3个步兵营,营长分别是库拉内尔少校、瓦鲁努少校和比尔金少校。该旅有军官259人、军士395人、士兵4414人、文职人员22人,合计5090人。在组建最初的几个月里,该旅在安卡拉附近的兵营和波拉特勒市附近的炮兵学校接受了战前训练。
1950年9月24日,接到出发命令的土耳其第1旅,包括联络官员以及先头部队共计5000余人,乘船驶离了位于地中海东部的土耳其南部港市伊斯坎德仑,经过艰苦的海上旅程于10月17日抵达韩国釜山港。上岸后,土耳其第1旅的官兵们来到了位于大丘城外刚刚开放的“联合国接待中心”。在接受了美军装备后,土耳其第1旅接令配属美军第25师领导,成为朝鲜战争期间惟一一支自始至终由一个美军师领导的“联合国军”旅级单位。
土耳其第1旅的指挥官塔辛·阿齐兹是一位岁数偏大的准将,曾参加过1915年在加利波利半岛对抗英法联军的战役,在土耳其军队里享有很高的声誉。他在1916年就担任师长职务,为了指挥第一批土耳其分遣队赴朝鲜参战,阿齐兹准将自愿降低级别屈尊担任旅长。他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懂英文。但他隶属于一个美军师的领导。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一缺陷严重制约了他对美军下达的命令以及如何实施部队调动的理解。

在当时,土耳其人抵达朝鲜战场非常引人瞩目。他们粗犷的外表、飘逸的胡须以及长长的匕首使许多战争记者一饱眼福。虽然土耳其军队自一战以来就没有参加过大规模的战争,但土耳其士兵一直都有骁勇善战的美誉,他们善于进攻、在战场上绝不妥协。大多数土耳其士兵都非常年轻,随身携带一把匕首,在“联合国军”中独树一帜。土耳其人善于近战,但由于他们挥舞着长刀非常危险,所以其他国家的军队部对其敬而远之。
先天不足
由于这支土耳其军队与美国军队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语言、文化和宗教差异,所以双方的合作可以说先天不足,从开始就出现了隐患。
美军司令部根本没有意识到用英语这种通用语言在协调、后勤安排以及最基本的交流方面会存在这么大的困难,以至使命令的下达及部队的调动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双方对食物、服装及交通方面需求的差异,经常让美军最高司令部不知所措。例如,土耳其军队的食谱中不能有穆斯林教徒禁忌的猪肉类食品,但美军的食谱中常常有猪肉,以至于美军司令部不得不专门为这支土耳其军队指定一家日本食品加工厂来生产满足土耳其人需要的食物。面包和咖啡也有麻烦,土耳其人喜欢用不经漂白的面粉做的又大又硬的面包,再配上一杯又浓又稠又甜的咖啡,所以美国陆军不得不为他们专门配给食品。
美军配属在土耳其第1旅各连级单位的联络官数量不多,更加剧了土耳其人在最初战斗行动中面临的困难。由于交流不畅,导致美、土双方在命令的理解方面经常出现偏差。最初这个问题的影响不是太大,但随着战争激烈程度的加剧,这个问题日渐突出。

麦克阿瑟的“圣诞攻势”
在工耳其旅部署到朝鲜不久,统辖所有侵朝美军的美第8集团军司令部接到“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的命令,要求发起一场“圣诞攻势”,尽早结束这场战争。麦克阿瑟将军放出话来,要腾出两个师的兵力,让“孩子们回家过圣诞节”。显然他的愿望是美好的,但想法是天真的。正是由于麦克阿瑟将军的盲目乐观,美军没有经过精心准备就赶紧开赴鸭绿江。其实,对于麦克阿瑟的盲目乐观不是没有人表示怀疑,其中就包括美第8集团军司令,小名“约翰”的沃尔顿·沃克将军。沃克将军对麦克阿瑟的命令提出了不同意见,但他的反对意见很快就淹没在麦克阿瑟崇拜者的声音中。对沃克将军这些把自己的部队投到这场历史上最残酷的战争中的美军指挥官来说,要利用一次大规模进攻战役结束战争的压力是相当大的。他们简直难以承受这副重担,但他们的反对意见要不就石沉大海,要不就根本没人理。
事实上麦克阿瑟之所以脑袋发热,原因在于他对中国军队的轻视。美军在10月底、11月初获得的情报其实已经显示出中国军队的存在,他们甚至还在这期间俘虏过少量中国士兵。麦克阿瑟的情报头子威洛比少将也源源不断地提供着中国军队大量调动的消息,但麦克阿瑟认为中国军队虽然在集结,但并不意味着会介入战争。此时的麦克阿瑟对中国军队不屑一顾,当然他也没有想到中国会派出如此多的军队。木已成舟,倒霉的是沃克将军统率的第8集团军,当然还包括下属的土耳其第1旅。沃克将军可不愿自寻死路,他多次试图通过宣称缺少后勤支援和补给物资来推迟行动,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些物资正在从日本和美国运往朝鲜的路上。但他的每一次拖延换来的是麦克阿瑟将军的不耐烦,对他的恼火程度也日益加深。
来自中国东北的刺骨寒风在朝鲜北部危机四伏的山谷和陡峭、怪石嶙峋的山间盘旋,40多年难遇的寒冷天气降临了朝鲜半岛。军令如山,沃克将军率军出战。被冻僵的士兵苦不堪言,他们围坐在50加仑的空油桶四周点燃临时火堆取暖。而医疗部队开始救治起了第一批因为寒冷冻伤的伤员。慢慢地,朝鲜变成了大家公认的“全面上冻的地狱”。为了防止车辆和武器冻住,士兵们不得不将酒精同汽油混在一起,这样才能防止汽油结冰。用于急救的血浆也不得不在加热90分钟后方能使用。水溶性的药也都结了冰,士兵们汗湿的靴子在夜间也都冻住了。朝鲜北部地形复杂,尽是长长的V字型山谷和高耸的峭壁断崖,又缺少可以辨认出来的公路。刺骨的寒冷、崎岖的地形,都成了这支“联合国军”最终兵败异乡的重要因素。
事实上,美军各部对严寒地区的作战根本没有任何思想和物质上的准备,作战部队几乎都没有配发御寒用的大衣。但军令使他们不得不冒着严寒前进。11月12日,美第7步兵师的官兵接令渡过一条小河,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河水只有脚脖子深,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困难。但他们不知道, 就在前一天夜里,河上游的水坝被偷偷打开,河水已经暴涨。当美国人兴冲冲地走到河里时才发现河水已经齐腰深,而且冰冷刺骨,上面漂浮着一块块的冰。在几次渡河尝试未果后,美军不得已取消了渡河命令。此次盲目渡河导致18人严重冻伤,不得不用剪刀剪掉已经冻得发硬的军装进行治疗。

沃克将军的第8集团军硬着头皮向北推进,不可避免地必须控制更大的地盘,部队也就拉得越来越开。美第8集团军的战斗序列中包括第1军和第9军。其中第1军包括美军第12步兵师、英军第27旅和韩国第1师;第9军包括美军第2师、第25师和土耳其第1旅,韩国第6、7、8师。第8集团军的预备队是美军第1骑兵师。第1骑兵师是华盛顿时代建立的开国“元勋师”,虽然已经改成了机械化部队,但仍保留着“骑兵”番号。它建军160年从来没打过败仗,是美军的“王牌”师。
对于此次行动,沃克将军非常的谨慎,他命令情报部门尽力对参战的中国军队实力以及动向进行切实的估计。沃克每天都要听情况简报,情报显示,11月初,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的实力已经从40100人迅速上升到了98400人。但这些估计也是非常保守的,很不准确。事实上,这不是一般的低估,简直是根本就没有搞清楚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的实力。在西线,在美第9军前面集结的是志愿军第13兵团,下辖18个步兵师,总兵力至少有18万人;在东线与美第1军对峙的是志愿军第9兵团,下辖12个步兵师,总兵力约12万人。志愿军的总兵力在30万人左右。虽然朝鲜人民军在之前的战斗中曾被美军击溃,但如今已恢复了元气,重新具备了战斗能力。除了这些常规兵力,还有大约4万名朝鲜游击队在“联合国军”后方活动。
派到朝鲜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利用最原始的手段成功调动了大量部队。他们用牲畜和肩扛背驮来运送物资,虽然朝鲜北部路况不好,但对这样的运输方法没有什么影响。中国军队虽然没有卡车或其他机械化设备来快速运输,但也不会受到地形限制,从而拥有更大的机动性。而与此相反,拥有大量机动车辆的“联合国军”不得不靠临时修建公路或改善现有公路来保证人员和物资的运输。在部队开拔时,一般是工兵连打头阵,工兵们修好路后,坦克和车辆才在后面通过。
中国人民志愿军要求每位士兵至少背上能维持6天的食物。他们的食物是用煮熟的米饭和豆腐为原料做成的压缩饼干,还有炒面一类不需要加热和烹饪就可以吃的食品。从缴获的志愿军日记里,美国人发现,由于吃着受到严格限制的口粮,中国士兵经常因为饥饿难耐而肚子痛。尽管如此,虽然和自己的对手“联合国军”同样经受着刺骨的寒风,同样在寸步难行的地形作战,但中国军人却实现了自己的目标。
中国军队一般在晚上行军,曾以每天至少29千米的速度连续行军18天。白天他们通常隐蔽在崎岖的山林地区,保持自己行动的隐蔽性。中国军队当时的运动战术同一个半世纪前拿破仑所用的战术有异曲同工之妙。而“联合国军”一直顽固地坚持二战思想和战术,对于在朝鲜半岛开展作战行动极为不利。
初浴战火
11月19日凌晨6时,土耳其第1旅随美军第25步兵师从开城出发,计划于20日晚抵达采矿业重镇军隅里修整。初次参战的土耳其人兴高采烈地踏上征程,半夜2时抵达军隅里。像朝鲜其他许多小山村一样,军隅里的房子都是用泥巴和茅草做成的,相当简陋。这儿实在是一个相当不起眼的地方,与矗立在朝鲜幽深山谷里的其他小山村没有什么两样,村庄间湍急的山涧和溪流是他们的共同特色。休息了一晚上后,大部分由步兵构成、没有卡车进行兵力运输的土耳其第1旅接令,重新编入驻扎在军隅里的美第9军预备队。此时沃克率领的美第8集团军司令部已经被滚滚东流的清川江拦腰截为两段。一直到22日,工耳其人的任务就是在军隅里附近压制朝鲜人民军的侦察活动,他们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1950年11月22日,当美第9军各部向北推进的时候,土耳其旅也接到命令与第25师一起向北开拔。在与美军结伴同行的时候,土耳其人接到命令与位于美第9军右翼的美第2步兵师建立联系,并负责掩护第2师的右翼和后方。此时,工耳其旅还接到情报说,中国人民志愿军一个团的兵力正在德川西北方向活动。塔辛·阿齐兹准将是这样描述当时情况的:“这就是命令。我们也询问了敌军和韩国军队的情况,但他们没有给我们提供任何相关情况。有可能是因为害怕降低我们土耳其旅的士气故意不给我们提供更多的信息吧……形势很严峻,必须马上采取行动。”
11月26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向美第1军和第9军发起了猛烈的反击,其主力从朝鲜北部中央山脉以猛虎之势扑向位于德川的韩国第2军。韩国人没有抵挡住中国军队的猛烈攻势,防线很快瓦解。由于中国军队攻势很猛,引起了美军司令部的警惕,土耳其旅接到命令赴瓦院地区保护“联合国军”的右翼。瓦院地区距离军隅里以东24千米,距德川有一半路程,由于车辆有限,美军派来的卡车必须一个营一个营地运送兵力。在土耳其旅第1营出发后,等得不耐烦的土耳其旅剩余各部开始徒步上路。在徒步行进的过程中,土耳其旅一会儿接到一个命令,而且命令还经常相互矛盾,让他们不知所措,整个局面简直是乱糟糟一片。本来准备到瓦院的土耳其人最后又接到命令封锁道路,夺取云兴里。事实上,通信出现混乱、命令多次变更反映了美第8集团军及第9军军部对土耳其人战斗力的不信任,也表明面对战场形势不断变化的美军自己都无所适从、慌不择路了。
在解释当时的混乱局面时,土耳其旅长阿齐兹准将是这样描述的:“我们旅根本没有时间及时赶到云兴里,并在天黑之前部署完毕。而且,估计已经赶到云兴里的中国军队实际上此时已经离美军让我们坚守的防线非常接近。我们旅在赶到预定阵地前遭到突袭的可能性非常大。更重要的是,当地的老百姓此时还没有撤离,假如游击队隐藏其中守住山间的小道或是瓦院关隘,我们旅肯定要遭受严重损失。事实上,我们接令掩护其右翼的美第2师正在后撤,这样我们的左翼就暴露了出来。由于地形崎岖多树林,我们也不可能从当时的位置及时赶赴指定位置。为了控制军隅里·德川公路以及其他位于北部和南部的公路,我们还必须坚守一道19千米宽的防线。由于敌方熟悉地形,而且拥有数量上的优势,这个目标也难以实现。同时由于地形限制,火炮以及重型步兵武器的威力根本没法发挥出来。”
就像塔辛·阿齐兹准将所描述的那样,土耳其人处境非常不妙,还没有赶到云兴里就遭到了中国军队的攻击。阿齐兹旅长命令官兵朝军隅里东北方向的瓦院地区行进。期间,土耳其旅与美第9军失去了联系,于是塔辛·阿齐兹准将自己担负起了指挥职责,命令各部到瓦院地区修筑阵地。在抵达瓦院后,没有 坦克支援的土耳其第1旅徒步向德川发起了进攻。
正在这时,美第2师师长劳伦斯·凯塞尔少将收到情报,美军侦察机发现有数百名中国军队正在朝德川方向行进。凯塞尔的第一反应是“这就是他们(中国军队)进攻的目标。”凯塞尔的判断明显有误,中国军队事实上展开了全线反击。阿齐兹旅长本来派出了两个排先行赴德川方向执行侦察任务,但随着中国军队的反击,预感形势不妙的他改令这两个排执行殿后任务。中国人民志愿军在土耳其第1旅后面穷追不舍,并在一个山口处追上了这两个侦察排。双方展开了激战,没法脱身的两个土耳其排几乎损失殆尽,只有几个人侥幸逃脱。
不过损失惨重的土耳其人仍然达到了一个目标,那就是牵制住了中国军队的反击。此时的土耳其第1旅孤苦伶仃,独自承受着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以及志愿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不过最后所有进攻都被土耳其人击退。夜间,中国军队用锣鼓、军号、哨子、笛子、铙钹等乐器制造大量的噪音,搅得土耳其人心烦意乱。最终,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数倍于己的中国军队包围的塔辛·阿齐兹准将下令土耳其第1旅撤退。
此时麦克阿瑟所宣称的“圣诞攻势”已经变成了整个“联合国军”的大溃逃。气吞山河的中国人民志愿军不时地改变着战术和进攻方向,让对方摸不着头脑。最后,土耳其旅总算与上级建立了通信联系,但由于语言问题,只有少数命令得到了领会。11月27日,土耳其第1旅接到命令与美军第38团会合,掩护其侧翼,夺取向西撤退的一条道路。由于正在撤退之中,加上通信内容不全、误传、延迟等原因,这个指令直到2个小时后才正确送达。最后该旅不得不乱哄哄地掉头,导致道路一度变得堵塞。
当土耳其第1旅抵达瓦院地区时,再次遭遇了志愿军的猛烈炮火。还没等土耳其人及时赶到瓦院集结并建立防御阵地,中国军队已经提前赶到,向这支没有形成完整队形的工耳其部队发起了猛烈攻势。
冲在最前面的土耳其旅1营遭到伏击,损失惨重。整个营被团团包围,爆发了一场土耳其长刀和中国刺刀之间的白刃战,约400名土耳其人伤亡。该营一直坚持到了27日下午,最后撤到了位于瓦院西南方向的一个阵地。当再次遭到包抄后,该营撤往军隅里方向。在撤退过程中,土耳其第1旅?营损失了大部分车辆。最后无路可逃的土耳其1营残余逃到了附近山区。
为了防止整个旅被包围,在继续朝军隅里撤退的同时,塔辛·阿齐兹准将迅速安排兵力完成了侧翼的保护。土耳其3营营长比尔金少校派9连掩护10连和11连的侧翼,而该营第10连接令担任外围警戒部队。中国人民志愿军一下子投入了很多兵力,但在遭遇土耳其旅3营10连的猛烈抵抗后,突然脱离了战斗。土耳其人不知是计。事实上,聪明的志愿军故意放弃了对外围土耳其10连的攻击,继续前进包围了土耳其9连和11连。11月28日晌午,志愿军突破了土耳其人的防线,强行向土耳其9连的阵地发起了进攻。很快,该连被摧毁,土耳其旅3营营长比尔金少校以及许多土耳其士兵被击毙。慌不择路的土耳其人赶紧撤退,但在志愿军强势兵力下损失惨重。
这时中国人民志愿军继续增加兵力准备围歼整个土耳其旅,他们已经封锁了所有的公路。土耳其人进行着阻滞战斗,为其他部队的重整和建立有序的防守争取时间。但他们的努力都没有奏效。在土耳其人看来,中国军队似乎哪儿都是,而等你发起进攻时,又哪儿都找不到。土耳其人根本没法弄清中国军队的动向,即使得到的消息也往往是虚假的,本来报告说中国军队在部队前面,但一会儿他们又在部队后面出现了。此时塔辛·阿齐兹准将的旅战地指挥所设立在军隅里东南方向一个叫泰川的大村庄里,眼看不妙的他临时决定取消战地指挥所,将指挥所人员撤退。于是土耳其旅开始了一场新型而又非常原始的战争。
在美军第2师师部,美军越来越难以得到土耳其人以及其实际动向的任何消息。在中国军队的攻势下,美军自己的日子也很难过,甚至发生了士兵丢盔弃甲而逃的情况,派到土耳其第1旅阵地方向的坦克不时地被中国人民志愿军逼退。不过最后在美第9军派出的一个坦克排以及卡车的支援下,土耳其第1旅总算保留了部分兵力。到了1950年11月30日,该旅作为一个建制单位实际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尾 声
对于中国人民志愿军在1950年11月份发起的这场攻势,以美国人为首的“联合国军”四散而逃。当时曾出现了一个叫“bugout”的土语,英文原意是“臭虫四散”(中文叫“开小差”),形容美军杂乱地夺路而逃的场景。麦克阿瑟信誓旦旦的“11月圣诞攻势”就这样草草收场了,美军士兵回家过年的愿望彻底泡汤,“回家过圣诞节”这句话成了对麦克阿瑟以及美军最大的讽刺。事实上,复杂的地形、天气、土耳其与美军之间不太通畅的语言交流、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大规模参战,都注定土耳其人乃至美国人最终必将得到悲剧般的结局。虽然面对的是没法实施机动的山地地形,但中国人民志愿军以及朝鲜人民军运用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山地作战战术;而对土耳其人以及美国人来说,地形和气候一样成为了最大的敌人。
在此次“联合国军”发起的“圣诞攻势”以及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大反攻中,5090人的土耳其第1旅损失了3514人,其中741人被击毙、2068人受伤、163人失踪、244人被俘,另外还有298名非战斗减员。事实上,土耳其人的表现要比大家期望的好得多,因为这毕竟是土耳其人在一战后首次参加实战,而他们在战斗中表现出了战斗技能和坚韧不拔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