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想抓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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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株待兔,是一个耳熟能详的成语,然而在我的身上,却不单单是一句成语那么简单,它还是一份我难以偿还的爱。
  2018年5月,我因“快速循环的双向情感障碍”住进精神一科,在科室里大多数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对着空气大喊大叫,或者就是一些被绑在床上还不停地吐口水唱国歌的“疯子”。
  为了管理,所有电子产品、通讯设备统统被禁止,对外交流的时间只有每天下午的三点到四点半以及晚饭后的六点到七点。
  这其实不是我第一次因为双向情感障碍住院,但上次住院的时候允许携带手机,每天可以和父母视频,不像这次完全是封闭式管理。
  用爸爸的话说:“一天见不到你我们还能忍受,可是如果两天见不到你,我可受不了。”
  可是这家医院不在本市,爸爸妈妈每天都会派出一个人“翻山越岭”地来看看我,给我带点东西,陪我说说话。
  为了找医生问问我的病情,每次四点半探视结束之后,他们不会像别的家属一样离开,而是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包子、馒头,坐在医生办公室门前的楼梯上,一边就着水一边啃东西。妈妈将这种行为形象地称为“守株待兔”,他们是猎人,医生就是“兔子”。
  这种方法看似比较愚蠢也比较无聊,但往往最笨的方法就能达到目标。每次坐在门口,总是能遇上出诊回来的医生,或者是下班回家的医生。
  比起一些家长冒冒失失按门铃,这种方法既不容易让医生反感,还能让医生在隐隐的感动之中认认真真和他们讨论我的病情。
  于是,后来每次他们六点钟再次进来探视的时候,我都會兴高采烈地扭动着身子问他们:“怎么样?今天抓到兔子了吗?兔子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院?”
  他们的回答从“电疗做完之后一个星期”到“下个星期”,最后到“明天早上给你抽血化验,如果没问题明天下午就回家”。
  一般病人都要在医院里住上两个月左右才能出院,我能三个星期就出院,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我的病情还算是比较轻的,另一方面,完全功归于他们两人“抓兔子”有功。
  出了医院之后,和兔子的瓜葛并没有撇清,在前几个月每过一个星期,都需要去医院找一次兔子,汇报一下近期的状况。
  连医生都熟悉我父母,每次见我们进去眼神中都会闪过一丝熟悉的光芒,然后笑眯眯地说道:“来啦,坐。最近怎么样啊?”
  我“呱呱呱呱”地说完,医生就会开始“唰唰唰”地开药。正所谓久病成良医,我生病的日子久了,哪几种双向情感障碍的药物他们都是了然于心。于是,他们就会一面赔着笑容一面对医生开出的药物问这问那。医生自然是有些不悦,眉头一皱道:“我是医生你是医生?她是我的病人,我会害她吗?”父母继续赔着笑容,硬是要把那几种药弄懂不可。
  我在一旁,只能看着可怜的兔子被患有“孩子至上完美主义”的猎人吊起来问,看着父母那般恭维的笑容,不禁脑补出无数个傍晚,他们在楼梯口也是这么抓兔子的。
  如果可以,我真的再也不想他们去抓兔子。感谢,我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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