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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主要剖析徐渭生活境遇中的多面人格。 以往,人们往往只根据戏曲考察徐渭的人格,由于文体的限制,结论未免单一片面。为全面分析徐渭呈现在现实中的多面人格,我们采取整体观照的方式,对徐渭诗歌、散文、戏曲等各种文体综合考察,再运以文史对照的方法,逐步梳理出徐渭一生的多元人格走向。徐渭青年时,爱国忧时,昂扬进取。用热情的笔触赞颂保家卫国的义士,并弃笔执剑,深入敌腹,为主战者谋划。即使个人处于艰难危困的境地,仍心系社稷,关心时政。中年,随着思想的成熟,追求独立不羁、坦诚磊落的品格。以平等的姿态与权贵交接;不入云亦云,见识通脱,独立判断;“有过不肯掩”(《自为墓志铭》),将代人之作汇刻成集,昭于世人;不为尊者所束,大胆直率,张扬自己的观点。生活的坎坷偃蹇使他以惊世骇俗的行为来标示与世抗争的决绝,逐渐形成块垒不平、颠狂孤愤人格,尽管他本人对此并不欣赏。徐渭晚年心灵回归,化躁动为宁静,著文自娱,在适意自足、戏谑颓放中完结人生。这四种人格虽互相渗透,但蕴藏在不同时期的主要人格特征仍脉络分明。 第二部分,主要论述了徐渭诗歌风格的审美取向。 人格和风格的统一,使得诗歌成为徐渭人格的诗性呈现。诗风的嬗变归结为人格的转变。豪壮纵逸的风格和宏大开阔的境界,是徐渭爱国忧时、昂扬进取和独立不羁、坦诚磊落人格在诗歌中的体现。徐渭的诗激昂慷慨,充溢着建功立业的豪情,主要表现在:第一,诗歌构思不拘常规,想象奇特;第二,意象缤纷,意境非凡,有阳刚之美;第三,笔力矫健,寄托深远;第四,在直率的抒情中带有鲜明的自我色彩。块垒不平、颠狂孤愤的徐渭以奇崛险怪、凄清诡异的诗风宣泄内心愤懑。这种背离传统审美倾向诗风的形成,有赖于意象的捕捉和语言的运用。首先,是徐渭对诡异甚至狰狞意象的捕捉与运用。其次,徐渭用笔狠重,造词生新瘦硬,常用富有刺激性的字词。最后,是对色彩的运用。晚年的徐渭追求心灵的平静自足,所作诗歌也渐老渐熟,师法造化,有平淡自然、真率朴直之美。许多诗歌貌似轻易浅薄,其实包涵着深厚的诗意。这首先得益于徐渭善于从 司空见惯的平淡题材中挖掘出新意;其次,他能在诗中包蕴丰富无限的诗外之意;再次, 他还能用平淡的笔触表现强烈的感情。 第三部分,主要从思想渊源角度探求徐渭多面人格形成的原因。 本章以宏观、整体的视角,对隐藏在外在人格背后的各种思想进行梳理,得出:徐 渭多面而独特人格的形成,乃源自当时纷繁交错思想界的多元冲击。在儒家传统的优患 意识和兼济情怀的熏陶下,徐渭关心国家衰败、黎民苦楚和社会危乱,满怀信心地上下 求索,畅想着披荆斩棘、建功立业,呈现出爱国忧时、昂扬进取的外向型人格。徐渭对 盂子突出的独立意志和人格尊严寄予心香一瓣,并深纳揭婆秘昙、自出手眼的王学,自 我提升、超越,注重独立判断和自然本心,阐发“自然”和“真我”思想,最终形成独 立不羁、坦诚磊落的品格。在禅宗自然适意的人生哲学,老庄无为逍遥的超越意识和王 学审美自得的求乐理论共同陶冶下,晚年的徐渭心胸畅达,怕然自得,完成了由颠狂孤 愤到适意自足人格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