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塔利班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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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国“人质事件”考验的是三方:韩国、阿富汗和美国。塔利班为释放人质开出的条件是阿富汗政府释放塔利班囚徒。对此,韩国政府心有余而力不足;阿富汗政府已经吃够了苦头,不想再退;而美国的一贯政策是不同恐怖分子谈判。这样,“人质事件”注定陷入困境!
  
  
  塔利班为释放人质开出的条件是阿富汗政府释放塔利班囚徒。阿富汗政府今年3月以5名塔利班囚徒的“价格”换回遭绑架的意大利记者达尼埃尔·马斯特罗贾科莫。事情曝光之后,各界纷纷批评,认为这种做法会让塔利班“再接再厉”,继续绑架人质换囚徒。果然,自此阿富汗连续发生绑架事件,六七月间甚至出现一个“小高潮”,前后遭绑架的人数达到了50人,其中,23名韩国人质遭绑架将全球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阿南部的加兹尼省。
  
  韩国政府为什么无能为力?
  
  韩国方面一直在全力营救,但是按照韩官方说法:“韩国政府无法直接答应他们(塔利班)提出的要求,我们能做的事情有限。”所以韩国方面只能够一边将目光转而投向对阿富汗政府有巨大影响力的美国,一边开始寻求与塔利班的直接接触。
  
  从确认人质遭绑架的第一天起,韩国方面就开始了全力营救。
  塔利班7月20日宣布他们于19日绑架了23名韩国人质,韩国总统卢武铉次日就发表电视讲话,要求塔利班释放人质。22日,由韩国外交通商部第一次官赵重杓率领的“人质事件”政府应对小组飞抵阿富汗首都喀布尔,拜会阿政府高层。而韩国驻阿大使馆官员则前往加兹尼省,通过当地的部族长老和宗教领袖与塔利班谈判。
  塔利班的要求十分明确,从他们设置第一个处死人质最后期限开始,便要求阿政府释放被关的塔利班人员,以换取人质获释,无论关于赎金、撤军等要求如何变化,这一条件贯穿始终,在前后大约10次处死人质的最后期限里始终未变。
  但韩国显然无法单方面提供塔利班索取的“赎金”。赵重杓一行抵达喀布尔后,媒体宣称与塔利班的谈判取得重大进展,8名人质获释,但很快人质家属的希望就被击破,塔利班不但没有释放人质,还于7月25日杀害了23名遭绑架的韩国志愿者队伍负责人、42岁的牧师裴衡圭。裴衡圭头部、胸腹连中10枪,被害当天正是他42岁生日。
  尽管裴衡圭被杀的前因后果不甚明了,甚至有消息说他在遇害前就身染重病,但在第一名人质遇害之后,韩国政府明显加强了营救力度。青瓦台总统府发言人千皓宣7月26日宣布,鉴于事态严重,韩国政府当天派遣总统府统一外交安保政策室长白钟天以总统特使身份前往阿富汗。但包括千皓宣在内的韩国官员都屡次表示,韩国政府无法向塔利班承诺他们列出的囚徒会获得释放。
  根据青瓦台公布的行程,白钟天在阿富汗并未前往加兹尼省“现场指挥”人质营救行动。他在阿富汗主要奔忙于阿政府各高层的府邸。除了总统卡尔扎伊,他会见的还有阿总统安全助理、阿政府外交部长、内政部长以及驻阿国际部队官员等。结合韩国政府官员的表态,不难得出结论,他将主要精力放在了说服阿方拿囚徒换人质上。韩国媒体猜测,白钟天带去的“好处”包括开发援助合作等,希望得到卡尔扎伊支持。
  但在白钟天与卡尔扎伊7月29日会面的前一天,主持阿政府与塔利班人质谈判的阿内政部副部长穆尼尔·曼加勒说,阿政府不会用囚徒换人质。
  卡尔扎伊随后的表态证实了阿政府不交换囚徒的立场。他在与白钟天会面时说,阿政府将竭尽全力,确保人质安全获释,但并没有作出释放塔利班囚犯的承诺。会谈后,阿总统府发表新闻公报说,卡尔扎伊批评塔利班绑架“外国友人”的做法,称绑架妇女有违宗教教义和阿富汗的价值观,只字未提塔利班囚徒。
  在卡尔扎伊表明态度的第二天,多日未有动作的塔利班绑架者杀害了第二名人质、28岁的信息技术员沈圣珉。他们杀害人质的时机可谓紧扣时事,让韩国政府不得不继续为遭绑架国民得到解救四处奔忙。
  在阿富汗没有取得突破的白钟天于8月3日返回韩国首都首尔。千皓宣当天说:“韩国政府无法直接答应他们(塔利班)提出的要求,我们能做的事情有限。”但韩国总统卢武铉当天对政府部门提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要求,他要求各部门寻求“创造性”的方案解决人质问题。韩国方面一边将目光转而投向对阿富汗政府有巨大影响力的美国,一边开始寻求与塔利班的直接接触。
  
  阿富汗政府为什么强硬?
  
  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前车之鉴”:阿富汗政府以5名塔利班囚徒的“价格”换回了意大利记者,其中有塔利班的军事领导人毛拉达杜拉之弟曼苏尔·达杜拉,曼苏尔·达杜拉出狱后接替哥哥,成为塔利班新的军事领导人。拒绝用囚徒换人质,除了避免再为塔利班送去“良才美玉”之外,更多的考虑应该是遏止尝到了甜头的塔利班继续采用绑架手段来谋求政治或经济利益。
  
  在韩国“人质事件”中,阿富汗政府官员甚少表态,但一旦开口说话,却往往态度强硬,没有为满足塔利班的条件留出任何余地。
  拿塔利班囚徒换遭绑架人质,对阿富汗政府而言并非没有先例。今年3月,阿富汗政府以5名塔利班囚徒的“价格”换回了意大利记者马斯特罗贾科莫;6月甚至还以被击毙的塔利班领导人毛拉达杜拉的尸体换回4名在南部坎大哈省遭绑架的医务人员。在解救遭绑架人质上,阿富汗政府一贯不遗余力。
  
  但解救马斯特罗贾科莫的行动却让阿政府饱受诟病。在那次交换中,得以从喀布尔监狱重返阿南部的5名武装人员中包括毛拉达杜拉的弟弟曼苏尔·达杜拉,此人获释后的表现可谓“出类拔萃”,让当时将他作为低级别武装人员看待的阿富汗政府有苦说不出,在韩国“人质事件”中的强硬态度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曼苏尔的“前车之鉴”。
  少了一条腿的毛拉达杜拉号称“独腿将军”,作风狠辣,是塔利班10人领导委员会成员之一,死前担任塔利班的军事领导人。他于今年5月12日被驻阿联军打死在阿南部赫尔曼德省,成为塔利班自2001年倒台以来丧命的最重要人物。
  毛拉达杜拉丧命两天之后,自称为塔利班发言人的卡里·优素福·艾哈迈迪便宣布,曼苏尔·达杜拉接替哥哥,成为塔利班新的军事领导人。
  美国研究机构“詹姆斯敦基金会”出版的《恐怖主义观察》说,塔利班领导人毛拉奥马尔认为毛拉达杜拉行事手段过于偏激,不服从指挥,因此不支持曼苏尔接任塔利班军事领导人。曼苏尔于1999年在巴米扬省制造了针对哈扎拉部落的大屠杀,次年被奥马尔解除武装。此后在与北方联盟的交战过程中,塔利班由于需要曼苏尔在军事上的才能,恢复了他的指挥权。奥马尔担心曼苏尔有其兄之风,对他的任命不情不愿。
  不过《恐怖主义观察》援引阿伊斯兰党前成员瓦希德·穆吉达的话,说曼苏尔得到了“基地”组织的鼎力支持,让奥马尔不得不任命他接替毛拉达杜拉。伊斯兰党是阿普什图族人的重要政党,而塔利班成员大多是普什图人。
  穆吉达说,“基地”组织高层认为,曼苏尔拥有毛拉达杜拉的狠辣手腕,是继“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前领导人阿布·穆萨布·扎卡维之后的又一“可造之才”。果然,在6月5日,曼苏尔出现在卡塔尔半岛电视台的节目中,声称收到“基地”组织领导人乌萨马·本·拉登对他哥哥毛拉达杜拉的吊唁信。
  曼苏尔接管塔利班军事指挥权后不久,塔利班就制造出了阿富汗伤亡最惨重的一起自杀式袭击事件。35名警察和教师于6月17日在喀布尔被炸死。从上半年的趋势来看,阿富汗今年的自杀式袭击事件将超越去年,死伤人数更将大大增加。
  除此之外,在伊拉克造成大量美军伤亡的“爆炸成形穿甲弹”也于5月在阿富汗亮相。这种炸弹类似于爆破筒,一根金属管里装满炸药,发射口一端安装特制的金属盘状物。当金属管内火药引爆后,发射口的金属盘以极高速度飞向目标,由于爆炸带来接近熔点的高温,它在飞行过程中改变形状,变成类似子弹的尖状物,再凭借高温穿透各种类型的装甲,造成车内人员死伤。这种炸弹已成为伊拉克战场的美军“头号杀手”,不仅“悍马”军车抵抗不了这种炸弹,就连“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有时都会被穿透。在塔利班的军事层面上,曼苏尔连创“佳绩”,让人刮目相看。
  也许是因为自己就是利用遭绑架外国人交换回来的缘故,塔利班武装人员在曼苏尔的指挥下加大了绑架外国人的力度。从今年年初至毛拉达杜拉死前,塔利班武装一共绑架17人,其中只有4名外国人。而在曼苏尔“接管”之后,塔利班在六七月间一口气绑架了至少51人,其中至少有28名外国人。绑架23名韩国人则创下阿富汗一次被绑架外国人数之最。在阿富汗媒体今年7月发布的一份视频资料中,曼苏尔下令将阿境内所有外国人作为绑架对象。曼苏尔在录像中说,绑架人质是一个“非常成功的策略”,目的是将“塔利班战士”从监狱中解救出来。
  
  尽管有分析认为,曼苏尔在狠辣程度上不及其兄多矣,但阿富汗死亡人数最多的自杀式袭击、人质数量最多的绑架都在他“治下”发生,阿政府决不可能不后悔今年3月将他放虎归山。拒绝用囚徒换人质,除了避免再为塔利班送去“良才美玉”之外,更多的考虑应该是遏止尝到了甜头的塔利班继续采用为哥伦比亚、尼日利亚武装组织用得炉火纯青的绑架手段谋求政治或经济利益。
  
   人质事件考验美国
  
  世界媒体目前都倾向于认为韩国将“宝”押在美国身上,如果美国不同意释放塔利班囚犯,任何方案都无法破解目前的僵局。但美国方面的想法却不是韩方所能控制的。美国官员认为,韩国政府应该支持美国不同恐怖分子谈判的政策。所以美国政府并没有排除采取武力行动解救韩国人质的可能性。
  
  韩国联合通讯社分析说,韩国政府在营救人质方面已经别无他法,即使和塔利班直接会谈,也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现在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对阿富汗政府拥有巨大影响力的美国政府,如果美国不同意释放塔利班囚犯,任何方案都无法破解目前的僵局。
  韩国政府显然明白这其中的关键。由8名韩国议员组成的代表团已于8月2日奔赴美国,敦促美方以更积极的态度解决这次“人质事件”。
  在阿富汗的谈判陷入僵局,各方的焦点集中在美国政府身上。不过最近甚少就此表态的美国官员在会见韩国议员时说,韩国应该考虑到自己在世界舞台上扮演的重要角色,从这个角度来看待“人质事件”。美国副国务卿尼古拉·伯恩斯则强调,美国将竭尽全力支持韩国解决“人质事件”,但同时会坚持自己的原则。韩国联社说,美国官员的潜台词是,韩国政府应该支持美国不与恐怖分子谈判的政策。
  世界媒体目前都倾向于认为韩国将“宝”押在美国身上,但美国方面的想法却不是韩方所能控制。美国国务院负责南亚和中亚事务的助理国务卿理查德·鲍彻8月2日说,美国政府并没有排除采取武力行动解救韩国人质的可能性。
  
  “我们需要向塔利班施加各种压力,促使他们释放人质,”鲍彻说,“我们的目标是让人质安全获释,不受伤害。”他说,“各种压力”包括“军事压力”,而美国政府“不会向恐怖分子妥协”。
  关于动用军事手段解救人质的说法在鲍彻之前就出现过。阿富汗官员于8月1日说,军事解救行动已经开始,但事后证明是假消息。在鲍彻表态前,一名没有公开姓名的韩国官员8月2日说,在马尼拉出席东盟地区论坛会议的韩国外交通商部长官宋旻淳和美国副国务卿约翰·内格罗蓬特已经达成共识,以韩国人质人身安全为首要考虑,不动用“任何形式武力”解决人质危机。就在当天,塔利班方面声称,韩方通知他们,美国已答应韩方,愿以囚徒换人质。
  但塔利班方面此前也曾说,阿富汗政府答应用囚徒换人质,那次“烟雾弹”选择的时机是卡尔扎伊与白钟天会晤之前,而在卡尔扎伊随后第一次就“人质事件”表态后,塔利班方面立刻杀害了人质沈圣珉,这次他们说美国答应囚徒换人质,而美国政府的一贯立场是不与恐怖组织谈判。8月6日,布什与卡尔扎伊会晤,明确表示:不会因人质问题向塔利班妥协。这让人更为担心韩国人质接下来的命运。
  (作者:新华社国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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