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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思维都被水搅动
陶冬冬最近很忙,一个月内两个展在北京开幕,在京城迎来送往的间歇还要奔赴台北筹备展览。在这一系列的亮相中,以2014艺术北京博览会上的“李敖裸体画”最为吸晴。
这幅画是陶冬冬受邀为李敖绘制,高2.2米。画中李敖站在亚当的苹果树下,手抱一只狐狸狗,下半身在水波纹的映衬中,离情色远了一步,离艺术近了一步。讲到这件意外中的作品,陶冬冬告诉记者:画中的李敖是按照他70岁时的一张照片所绘,狐狸狗是李敖在著名主持人陈文茜生日时所赠礼物。年近80的李敖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读书和做家务活是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内容。
陶冬冬以“水波纹”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标签。他从很早就开始研究水。去乌镇看水,在美国看瀑布咆哮而下,看山川中的河水流动。从一位艺术家的眼中看过去,水因为光线的原因有变化,有造型,配合流动的声音,这些自然地变化都让他着迷。“我的艺术创作中同时受东西方的影响,我也一直想找到一种艺术语境来说话”。
直到有一天陶冬冬在加州的游泳池边,看到水纹的光线打到旁边的耶稣像上,耶稣好像也会动了一样,他马上把这种情景拍下来,回去研究。直到2007年,“水波纹”成为了陶冬冬作品的代名词。
他对水的千变万化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有时淋浴之前,踏进浴缸的一刹那,他会观察水动起来的情形、东西在水中的扭曲程度。用他的话说,那段时间“整个思维都被水搅动了”。
有着东西方教育背景之下的陶冬冬,对水的认识更加完整。“东西方的水是不一样。在《圣经中》上帝创造了诺亚方舟,这不是一搜大船,而是一种拯救的信仰。在东方,水是一种哲学符号,比如上善若水,佛教中的莲花,都跟水有关。东方的水很含蓄,它是小溪,甚至是滴水穿石”。
东西方的碰撞

陶冬冬从小就学习中国画。后来,他如愿考入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师从陆鸿年,“老师画的是永乐宫壁画,工笔重彩,非写意派,而是比较细致的描写人物”。在陆鸿年老师的影响下,他的创作一直追求比较唯美和写实的意境。
为人师表,不光是把技法教给学生,更重要的是人生观的影响。这点陶冬冬就很推崇自己的两位老师:陆鸿年和吴冠中。回想起吴冠中为他们上课的第一句话:“想要做个好画家,先要学会做个好人。”起初陶冬冬并不理解,画了这么多年之后,他一直没忘体会这句话,“画是艺术家的心电图。你是什么人,在画上就是一种诚实地反映”。
1976年,中国迎来了巨大的转折。三位国家领导人相继去世,唐山大地震,吉林下了陨石雨。时代的转变投射到个体上,内心的动荡也不亚于一次大地震。陶冬冬一直的信仰坚持都破碎了,他不知道人的生命能支持多久。被自然压迫的渺小感出现,所以他创作了不少葬礼题材的作品。
那段时间他接触了很多西方艺术,尤其是安德鲁·怀斯,作品中的伤痛刺痛了他的心。“去美国找怀斯”成为他的目标。时任人民画报社的美术编辑陶冬冬,面对着去日本留学深造的机会,还是选择放弃,因为他要去美国。
很多年之后,他真的在美国和怀斯见了一面,可惜怀斯已经不再创作。但他依然感谢在美国的学习,这好比是一次重生。在此之前,中国的艺术家深受苏联绘画影响,创作中都带着文学性,就是俗称的“要讲故事”。到了美国之后,他一下子被各种新兴的文艺思潮冲击,艺术脱离文学叙述成为主体,这些都颠覆了他以往的创作经验。
既然已经打破了固有经验,陶冬冬干脆就一破到底。他选择了从未接触过的戏剧美术。后来与田沁鑫合作《青蛇》的舞台设计,还有今年要推出的大戏《北京法源寺》,都要感谢当时的选择。
在美国的陶冬冬,在街上给人画素描,一张35美元,算是收入不菲的留学生了。那时在美国的中国艺术家不多,陈丹青、陈逸飞都是其中一员。“当时最出名的是陈逸飞,他那时画一幅五千美金,是我们这些人当中最有钱的人,所以经常请我们吃饭”。
慢慢地,陶冬冬在美国已经是名很成功的艺术家。他经历了西方艺术对其的冲击,后期也在思考这股冲击的余震。“西方的绘画表现更直接,从我的作品上看,西方的造型,色彩,视觉的纯粹性都是给我的熏陶。但时间久了就觉得不耐看”,自从2006年回到中国后,陶冬冬一直在适应和寻找东方的禅意表现。“现在的中国不亚于一场新的文艺复兴,大家都在寻找出路,寻求新的语境和创作方式”,他的作品,从水波纹下的色彩艳丽转变为以灰色、紫色为主色调,东方的禅意越发浓厚,这些都是他回到中国后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