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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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外线威胁人体健康,因此我们常习惯于穿着各种防晒服,涂抹各种防晒霜,让自己免受紫外线照射。但事实上,现代人已经防晒过头。医学家再次强调,晒太阳有益于健康。
  

风靡一时的日光浴场


  关于皮肤癌的年统计数据显示,浅肤色人群患皮肤癌的风险更大。医生通过显微镜仔细观察人体皮肤在一年中的变化规律后发现,在阳光照射强的季节里,人的皮肤更健康。因此,医生建议我们要经常晒日光浴,并且是在不涂抹任何防晒霜的前提下。
  据总部设在法国里昂的国际癌症研究机构称,紫外线照射是恶性皮肤肿瘤发病的“首要危险因素”。此外,危险的紫外线射线还会加速皮肤老化,损伤眼睛。
  20世纪60年代,紫外线辐射致癌的现象开始出现。因为当时晒黑被认为是身份的象征,并引领了香奈儿的时尚之风。腰包鼓鼓的人花大价钱特意去里维埃拉晒日光浴,当然,他们不做任何防晒措施。随后,出现了日光浴场,能保证人们一年四季都可以被晒黑。痴迷日光浴的人过度使用日光浴场,致使现在挂满各种恐怖斑痣宣传画的皮肤科门诊被他们挤爆了门。那些可怕的宣传画看上去一点不逊色于香烟包装上宣传尼古丁危害的那些照片。其中90%的患者被诊断为“轻度”皮肤癌:癌细胞几乎没有转移,较易被治愈。而恶性黑色素瘤,如果不及时治疗,每6例中就会有一例死亡。
  “日光浴狂欢时代”早已结束,但阳光对我们来说仍是重要的热源和光源。但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们一直试图避免阳光直射我们的皮肤,涂抹各种防晒霜,尽管会很热还是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在德国,3/4的人从不在没有防晒措施的情况下出门,只有1/10的德国人认为晒黑很重要。
  但近年来,医生们越来越青睐于使用“阳光康复”疗法。甚至连德国联邦辐射防护局也公开倡议不要涂防晒霜出门。当然,这项建议是经20个国家级科研组织验证过的新发现。英国卫生部的统计数据显示,辐射量适当的日光浴场逐年增多。
  防晒有益?
  为什么人们如此惧怕晒黑?近10年,各国医学统计表明,常晒太阳有益身心健康。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丹麦人经常暴露在阳光下,但他们患皮肤癌的几率远低于那些努力避开阳光的人。甚至还有数据表明,户外工作者患恶性黑色素瘤的几率比上班族小得多,且晒黑的人比不常晒太阳的人得黑色素瘤的几率小。显然,导致黑色素瘤的不是直射阳光的频率,而是辐射量。
  更令人吃惊的事实是:据26年来的观察,丹麦人常年处于阳光直射下,许多人已经患上了轻度皮肤癌,但他们却较常人更不易患上心脏病,骨盆也更不易骨折。
  研究人员观察3万名年龄在25岁至64岁的瑞典妇女近20年的健康状况后发现,常避免日晒的人猝死的风险是常晒太阳的人的两倍。
  上述数据表明,过度日晒有害健康,但缺乏阳光直射亦有损于健康。
  阳光有益健康的证据很多。例如,在常年受阳光直射的南方地区,居民患高血压、心血管疾病、免疫性疾病、I型糖尿病和多发性硬化症的几率要小得多。
  伊朗从1989年到2006年期间,多发性硬化症的发病率飙升了8倍,导致这一现象的潜在原因就是缺乏日晒。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之后,伊朗男人穿得更严实了,大多数走在街头的伊朗妇女也都全身裹得严严实实。
  而处于少受阳光照射的北方气候下的人们,在一年中阳光照射最不足的“黑暗季节”更容易生病。难怪人们常将这些季节称为“易抑郁的季节”。研究表明,白天越短,高血压患者的血压就越高,心脏冠状动脉阻塞的情况也越多。例如,在英国,患有这些疾病的男性患者突然死亡的风险在冬季比夏季高出近40%。
黑色素能吸收太阳光中的紫外线。黑种人和棕种人具有深色的皮肤,可使皮肤不至于因过多的紫外线照射而受损害。紫外线可以刺激产生维生素D,因而深色的皮肤也不会产生过多的维生素D。

日光疗法


  1919年,柏林二月幽暗的阳光照射在普伦茨劳贝格工薪区各处狭窄的院落里,屋顶上弥漫着呛人的煤烟。这里的许多居民都营养不良。36岁的儿科医生库尔特·胡利琴斯科有4位小病人已经三四岁了都还不会走路。他们胸廓向下伸展,肋骨突出,腿部和脊柱明显弯曲,手部关节已严重变形——因为孩子们常用手爬行。一战后,几乎一半的德国儿童都患上了严重的佝偻病。
  这些虚弱的儿童严重缺钙——而钙是骨骼和牙齿的主要“建材”。但钙片的效用已经远不能发挥作用,需要大量鱼油。但当时德国的经济已严重赤字。
  细心的胡利琴斯科医生注意到,他所有的病人都面色苍白,决定做项实验:戴焊工的防护眼镜,坐在会发出紫外线的水银石英灯前,模拟瑞士阿尔卑斯山日光疗法。自20世纪初以来,日光疗法就为人们治疗结核病。日光浴当然不能杀死结核杆菌,但可以“软化”该病症。
  胡利琴斯科让自己的小患者们接受紫外线疗法,每两天略微延长辐射时间一次,从开始的两分钟增加到了20分钟,同时给孩子们开钙片配合治疗。
  “4個月后,体弱多病的孩子们变得强壮、健康和快乐。”胡利琴斯科后来说。x线图像显示骨愈合良好。1919年5月8日是最美好的一天:他终止了人工辐射的疗程,送孩子们出去晒太阳。
  他公开了研究成果,一夜之间,“紫外线能治疗佝偻病”的新闻传遍全国。各地开始开设“紫外线治疗公共沙龙”。甚至连城市路灯也换成了紫外线灯泡。胡利琴斯科的发现治愈了数以百万计的儿童。1929年,他获得诺贝尔医学奖提名。   但随后,希特勒政权的上台使德国医学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昨日还是“荣耀之子”的胡利琴斯科一夜之间就因犹太人的身份被世人遗忘,于1940年死于埃及。
  很快,医学界又有了一个重要发现:紫外线照射皮肤可以补充人体所需的维生素D。维生素D不是普通的维生素,而是一种类固醇激素。不同于其他维生素,人体能自己合成维生素D,只需阳光照射在身体的某一部分。我们能从食物中获取人体所需的10%的维生素D,其余大部分都需从鱼油、鱼肝油和晒干的蘑菇中获取。
  缺乏维生素D会导致骨骼矿化——就像20世纪20年代的柏林儿童一样。佝偻病也曾在英国各工业中心广泛存在,它甚至被称为“英国病”。而在如今的英国,数以百万计的儿童中只有不到40名佝偻病患者,而且几乎都是黑人——黑皮肤是天然的紫外线保护伞,南方有强烈的太阳辐射,但北方太阳辐射少,因此在北方,黑人体内合成的维生素D就变得比以往少很多。
  极度缺乏维生素D会使骨内缺钙,导致骨骼变形,最终可能使孩子长成佝偻。老人皮肤合成的维生素D比年轻人少一倍,因此骨骼会软化。维生素D对肌肉很重要:缺乏会导致肌无力,引发肌肉骨骼系统的疾病。
  维生素D影响免疫功能,缺乏维生素D会引发心脏病、肠癌、痴呆、多发性硬化症和糖尿病等慢性病。
  但是许多人不需要科学依据,他们非常愿意服用维生素D来预防几乎所有的疾病。维生素D最流行的服用方法是作为生物活性添加剂 (例如军人食品中添加的微量元素和维他命),它们的销售额每年增长25%。去年,仅德国药店和网店的维生素D补充剂销售额就达到1.24亿欧元。同时,维生素D还在化妆品和日常家用化学品商店销售。对制造商来说,这是一笔利润丰厚的生意。
  生物活性添加剂不是药物配方,因此不需要花钱证明疗效和鉴定副作用,而这笔省下的资金可以投资在网络广告和营销文案上。此外,许多医生建议服用生物活性添加剂,是因为它们只会在大剂量服用时产生副作用。但实际上,它们的疗效并未得到证实。
  里昂国际预防医学研究所的专家得出了进一步的结论:维生素D水平低是一种症状,而非导致疾病的原因。甚至关于维生素D预防骨质疏松症的作用的最新研究也令人失望。美国研究机构和医疗服务质量评估的专家们明确指出:理论上,摄入维生素D可以降低意外跌倒和死亡的风险,但仅限于老年人或需要特殊护理的人群。
  美国、欧洲和新西兰都组织了大规模的维生素D研究项目,共有7.5万名50岁的受试者参加,首批研究结果将于今年得出。
  还有一个问题:以生物活性添加剂的方式摄入人体的维生素D会像身体自身合成的一样有效吗?为什么不直接晒太阳呢?况且日晒所需时间相当短暂,一周两次,每次5到15分钟不等(取决于皮肤类型),身体的维生素D水平就在几周内提升两倍。在新西兰进行的一项研究证实了这一点。
  当人体的维生素D充足时,就会自动停止合成。要合理补充所需维生素D,对手、脸、手臂和手掌每周进行两至三次短暂的日光浴就足够了。但要想让紫外线发挥作用,就不能涂抹防晒霜,也不能让皮肤晒到发红。
  阳光使我们精力充沛,可以调节情绪,使我们更加积极向上、浪漫和慷慨,可能是因为阳光作用于皮肤,刺激了β-内啡肽的产生。
  这种类似吗啡的天然物质可以减轻疼痛,引起快感,还可能引人成瘾。哈佛大学皮肤癌专家大卫·费希尔证实了紫外线照射的效果,并在小鼠身上进行了实验。“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都痴迷于日光浴。”费希尔说,“这只是一种进化的‘把戏’,能吸引我们待在阳光下,使我们的骨骼在维生素D的帮助下更坚固。”
  维生素D的优点容易让人们忘记日晒的其他好处。不久前,研究人员发现,长波紫外线深入皮肤可以使一氧化氮分子活跃起来。
  这是一种有毒气体,汽车尾气中就含有。但在身体中,它是一种“多才多艺”的多功能工具。一氧化氮作为一种神经递质,有助于抵抗细菌、真菌和癌细胞,在‘阅读’遗传信息和组织再生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还能舒张血管,降低血压,预防癫痫、高血压、心绞痛甚至中风。穆拉德博士由于发现一氧化氮在心血管系统中的重要作用,于1998年与美国药物学家弗奇戈特和伊格那罗一起被授予诺贝尔生理医学奖。
  一氧化氮在人体内扮演着传递重要讯息和调节细胞功能的角色。2009年,杜塞尔多夫微生物学家克里斯蒂安·奥普列婕拉的研究团队发现了它的作用。长波紫外线与阳光照射45分钟剂量相当,平均可降低健康受试者10%以上的收缩压。
  这种效果在晒后几个小时内仍然存在,而长波紫外线是否会对血管产生长期影响,还有待观察。
  白天明亮的光线和夜晚黑暗的光线能促进睡眠节奏的形成。到达视网膜的光线量,能对生物钟起到调节作用。晚上,松果体会产生“睡眠激素”,即褪黑激素。当明亮的晨光向大脑发出停止睡眠的信号时,就开始产生血清素,血清素刺激大脑,能够改善情绪。
  如果白天光线太弱(如在大多数封闭的空间里),而晚上的光线过于明亮,就会干扰睡眠,导致精神和代谢紊乱。
  米兰医院进行的一项研究表明,充足的晨光能改善生物节律和行为:如果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病房窗户朝东,就能更快恢复,比一同住院的其他患者更早出院。中午的光照强度对生物钟变化的影响相对较小,但会影响昼夜节律。
阳光使我们精力充沛,可以调节情绪,使我们更加积极向上、浪漫和慷慨。

  光的强度也很重要。白天的光线越强,夜间松果体功能受阻的可能性就越小。韩国的一项测试证明了这一点:白天参与户外运动的受试者比在健身房运动的受试者睡得好。
  同一纬度,夏季的光照强度是冬季的几倍,因此冬季身体开始产生较少的血清素和更多的褪黑激素。白昼越短,健康状况越差。研究显示,15%-20%的人会患上“冬季忧郁症”,表现为抑郁、易怒、暴食、嗜睡。治疗方法除了服用药片外还有每天散步1小时,即使在多云天气,户外的光线也比家里或办公室里的灯光强10倍。
  电灯发明后,我们开始习惯于待在四堵墙里。最近一项儿科研究表明,在东亚,90%的儿童患有近视。究其原因,并不是因为孩子们太爱读书,而是光线太暗。光照不足对眼睛有害。长期待在暗淡光线地方的人常患龋齿,在学校或单位的表现也不够积极。
  电灯无法取代阳光照射,错过暑期最好的阳光,是没有补救办法的。但很少晒太阳的人去做日光浴,患皮肤癌的风险要比经常晒太阳的人高出很多。
  皮膚的主要敌人是不规律的日光浴、晒伤和晒黑。晒黑沙龙使用的UVA射线虽然能帮助晒黑,但没有相应强度的防辐射保护。这就是为什么在一些欧洲国家,日光浴只允许18岁以上的人参加。而在澳大利亚,日光浴是被禁止的。但澳大利亚人也需要将身体暴露在阳光下,合成身体所需的维生素D,因此,晒太阳的持续时间取决于紫外线强度和皮肤类型。
  现今已有许多应用和智能手镯传感器能测出紫外线辐射强度,“过量”时还有警示功能。尽管高科技设备还不能控制紫外线辐射量,但已经能让我们明智地选择如何享受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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