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影片《狼灾记》中的人性与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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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古往今来,无论是已故圣贤,还是当今学者,都没能对人性给予比较完整统一的界定,因为人性本身的复杂性与不稳定性让这个词的性质变得极其模糊而不确定。影片《狼灾记》虽然关注的是人,探讨的是人性与物性的共性与差异,但却并没有执着于人性的“善”与“恶”。
  【关键词】《狼灾记》人性物性畸变
  
  影片《狼灾记》由田壮壮执导,其故事取材于日本著名作家井上靖的同名小说。该片以陆沈康的心理变化为主线,分为三个段落,第一段主要讲述的是陆沈康人性的复杂畸变过程,以及造成陆沈康性格畸变的主要原因:第二段阐释的是物性最为本真的一个方面——即对“性”的追求:第三段则主要表达了创作者的主观意图,影片结尾,让已化身为狼的陆沈康闪现了人性的一面,寓意深远。
  
  一、人性的复杂畸变
  
  影片《狼灾记》的第一段落,看似零散,但是如果抓住陆沈康的心理变化过程这条主线,那么,影片在第一段落所要表达的东西也就渐渐明朗起来,这一段落无疑是围绕陆沈康的心理变化,反映外部环境对人性的影响。强调外部环境对人性的影响,这一点比较接近战国时期告子的思想,告子认为人性本无善恶之分,善和恶是由社会环境造成的。但是影片创作者又认为人性是趋善的,陆沈康不愿意屠杀战俘,即使在野外受到敌人的埋伏,在与敌人对战中本可立刻制敌于死地的情况下,他仍不忍将刀刺向敌人,从这点上看,陆沈康的本性中有趋善的一面。然而,他为了从敌营中救出张安良,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这种趋善的本性,开始屠杀敌人。培根在《论善与性善》一文中指出:“向善的倾向很深地烙印在人性里,以至于人类未将此施于人类。也会施于别的生物”。陆沈康在张安良一次又一次的“教诲”下,明白在战场上对敌的善会制自己于死地。而人类与动物所共有的特性便是求生。所以,陆沈康的趋善本性也由对人的善转移到了对动物的关怀上,他为了自己养的羊不受狼的袭击,竟用火把将自己身上的稻草引燃,且差点因此丧命:当他精心呵护的小狼崽死在雪地里时。他把它紧紧地捧在怀里,那种自然而绝望的悲恸绝对是真挚的。这里的羊和狼崽都是极其温顺的动物。对陆沈康的生命不构成威胁。因此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向善。
  陆沈康性格的畸变,是在张安良离开以后。变得极端残暴的他,在梦中,挥舞着火把,面目狰狞地吼着“动手吧!畜生们,明天不是你们死,就是我死,但我不会死,我有刀枪、士兵。太阳升起的时候,没有人给你们收尸,来吧!畜生们。”此时的陆沈康,俨然已经丧失了人性,正如片中张安良对陆沈康说过的话一样,“畜生为了生存而杀人”,陆沈康的梦境真实地反映了他性格的畸变。而造成陆沈康性格变化的原因主要来自外部环境的变化:陆沈康没有家,即使战争结束,他依然是无家可归的人,他一定十分渴望家的温暖,张安良将陆沈康收编到他的部队,使陆沈康在精神上找到了归属。然而,张安良的离去,无疑使陆沈康失去了精神支柱。失去精神支柱的陆沈康是脆弱的。脆弱到只能通过不断的自我暗示来维系生命。所以在找到新的精神支柱前。他必须活下去。在那样的环境下,要活下去便不能对敌人慈悲,因此他的人性开始扭曲,变得残暴而狰狞。
  
  二、物性的本真状态
  
  孔子在《礼记》中这样描述人性:“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也就是说人类的本性一要温饱,二要繁衍,这是人类最基本的需求。所以古典文献中,经常把“生”谓之为“性”。然而,孟子却认为如果“以生谓性”,“犹白之谓白”。[2]他认为“生”并不能代表“性”。那样只会抹杀了人性与物性的区别。所以孟子提倡以是否具有“道德意识”来区分人性与物性。那么,如果按照这种思路,人性与物性的的共通之处便是物性最为本真的状态一“求生”。如前所述,求生的两个最基本的条件,便是饮食与性。陆沈康与卡雷族女子媾和了六天六夜之后。本有机会逃脱诅咒,却鬼使神差地又回到了卡雷族女子身边,两人在爱欲的驱使下又缠绵了一晚。终于诅咒应验,双双化身为狼。受到诅咒的他们,可以以狼的面目得到永生,也可以不顾人类尊严,无遮蔽的在野外交欢,虽然影片中的狼是有羞耻心的,如果在交欢时被人撞见,无论追到天涯海角,都会将对方咬死,但是,即使狼有羞耻心,也毕竟不同于人类的自尊心,狼交欢的时候不像人类一样懂得躲避,懂得遮羞,它们的“性”是以一种最赤裸最本真的状态呈现在人们面前的。
  除了影片中所提到的物性。笔者还想特别提一下原著中对于物性另一种本真状态的表现——即“饮食”。在原著中,当陆沈康与卡雷族女子媾和了七天七夜,化身为狼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食物。在小说中,是这样描述的:“陆沈康离开土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离开房门,不过很快便明白自己是想猎取食物。”小说三言两语就将物性表现得淋漓尽致,而电影似乎很难准确地表达这种心理,所以导演只能选择用更为直观的“性”来刻画物性。饮食是为了生存,性是为了物种生生不息的繁衍,二者共同构成人类与其他动物赖以生存的基本条件,是人类最为本真的“动物性”表现。
  
  三、人性的短暂回归
  
  该影片的绝妙之处在于影片结尾,导演让已经变成狼模样的陆沈康在与张安良的最后交锋中,显示出了人类才有的怜悯之心。当母狼(卡雷族女子)欲攻击张安良时。他还几次把她推开。然而当他看见自己的爱人(即母狼)冲向张安良,而张安良也欲拔刀自卫时,陆沈康又毫不犹豫地扑向张安良,短暂显现的人性又再一次被狼心吞没。在这一小段时间里,人性的短暂回归寓意深远。此时的陆沈康拥有的是狼的外表,如果按照圣贤所言,它不应该拥有人类的道德意识,不应该给对方拔刀的时间,而应该本着动物的本能。毫不犹豫地撕咬下去。然而。它却在与人类的双方交阵中迟疑了。对于一位时常关注“人”自身的导演来说,这样的处理,或许一方面是为了表达随着外部环境的改变,人为了求得自身的生存,其道德意识可能会渐渐淡化,动物的本能也就渐渐显现出来,在影片中主要表现为陆沈康化身为狼后就可获得永生,而狼是残暴的。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另一方面,当外部环境的变化不危及自身安全,甚至于己有利时。人类的道德意识便会重新觉醒。影片中,张安良虽然看到陆沈康已是狼身,却仍然觉得似曾相识,从他与它的对视中便可看出,张安良的眼神也是没有敌意的,只是惊异与疑惑,陆沈康也感觉不到外部环境的威胁,其人性也就慢慢显现。影片中,化身为狼的陆沈康,其人性的另一次短暂回归,是它在张安良的尸体旁久久不舍离去。人性在陆沈康身上的再一次显现,似乎寓言。因为外部条件而导致人性丧失的人,是孤独、无助的。导演让化身为狼的陆沈康那短暂的人性显现,实际上对美好人性的深切呼唤。
  
  结语
  
  田壮壮导演在参加湖南卫视的《零点锋云:百万影评人联盟》节目时,给观众留下一个疑问:“人性是人给下的定义,什么是人性?什么是狼性?人性就一定好,狼性就一定不好么?”我欣赏瑞典诗人桑德罗·切宇-奥贝里毫不避讳的赞美物性“正是兽性把我们合在一起,而人性把我们互相隔离。”却更敬佩田壮壮努力呼唤人性回归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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