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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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的心情就像大连那时的天气,总有一阵阵清凉的风从心头吹过。那可是盛夏啊,从北京出来时,太阳比火球还要火辣,人就像是罩在被火球烘烤的蒸笼里,热得无处躲藏。
  到大连后感觉顿时不一样了。凉风自然宜人,可心的那种清凉、那种舒适的感觉更是永远地留下了,无论何时何地何种环境也不会散去。这种心境、这种感觉与我见到的那些病人不无关系。我看到的那些病人,好像都面熟,因为他们就是生活在我们中间的普通人,尽管我可能从未跟他们照过面。他们中有老人、有中年,也有还很年轻的学生,他们身上、体内不是一般的病痛,而是可怕的、谈之色变的癌症、白血病,不治之症。他们中许多人都是被宣判死刑的人。可我真看不出他们是病人。我看到了一种幸福的颜色,这是人生画图上的颜色,尽管这幅画图被突如其来的风雨打湿,画面上留下了很不和谐的水渍。我还看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微笑,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微笑,真正属于他们的微笑,是那种使人颇为感慨、使人心灵震撼的微笑。
  其实,他们都痛苦过,都留过泪。现在,也不能说他们就没有痛苦了。谈起过去身体健康、健壮的时候,谈起他们患病的经过,谈起他们治疗的过程,他们中许多人还会流泪。不过,这泪水中蕴含了他们太多对社会对他人感激的真情和对今后人生的憧憬与希望。
  
  那个只有19岁的高个子漂亮女孩邵娅萍是一个面临高考的学生。就是现在也能看出她的活泼好动,她不但学习努力,也是运动场上的积极分子,排球、篮球、长跑、短跑哪项运动也断不了她的参加。一天,她忽然感到自己浑身没了一点力气。她和妈妈说了,妈妈还以为她感冒了。过去,她是很少伤风感冒的,其他小病小灾也找不到她。妈妈让她吃了药休息,可她和妈妈随即又发现她的脚也肿了,越肿越大,很快就肿得像两个大面包了。妈妈吓坏了,急忙送她到医院检查。妈妈忐忑中等来了孩子检查的结果,白血球竟高得惊人!可怕的白血病不幸侵入了邵娅萍的身体。
  邵娅萍和她刚刚下岗的妈妈,还有女孩的爸爸——支撑全家生活、在商场当售货员的主心骨,精神的大厦顿时全崩塌了。
  ……
  还好,我见到邵娅萍的那天,她一脸的阳光,根本看不出是得了这种病的病人。她胖乎乎的脸蛋,白皙又不失血色的红晕。一头乌黑的长发梳成马尾束在脑后,随着她轻盈又有力的脚步来回摆动。她的眼睛很大很黑很亮,微微的笑意和坚定的自信一直在她美丽的眼睛里真实地荡漾着。她身材修长,上身着一件粉红色的长袖体恤衫,下身是合体的喇叭口的牛仔裤,浑身上下都透着浓郁的青春气息。她的母亲,一个比姑娘矮许多的中年妇女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回忆刚刚得病时,同学、老师捐款给她的情景。她特别讲到了一个不同年级班级她并不相识的同学,这个同学是最先捐款给她的好心人中的一个,一次就捐了300元,是同学捐款最多的。她听说这个同学的母亲在大连慈善会工作,她向大连慈善会打听这个母亲,才知道这位母亲不在慈善会上班,而是慈善会众多义工中的一个。
  医治她这种病,即便只是暂时减轻病痛,其医药费用也是很高的。别说邵娅萍这样拮据的家庭,就算加上一个学校师生的捐赠,也支撑不了维持她生命的高额医疗费用。有多少得了这种病的人,在倾家荡产之后,还是很快离开了人世。
  就在邵娅萍和她的父母陷入绝望境地的时候,大连慈善总会的同志和慈善义工像下凡的神仙突然降临在他们一家人的面前。这些人不是医生不在医院工作对邵娅萍的病情却十分清楚。慈善会的同志亲切热情地向他们介绍了中华慈善总会与瑞士诺华公司的“格列卫全球患者援助项目”,这个项目旨在对贫困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给予无偿资助。其一期援助计划以城镇低保和农村贫困人群为对象。二期援助计划在一期援助计划的基础上,帮助那些在临床已经被证明应该继续接受格列卫治疗,不享受任何医疗保险,已无力再继续支付治疗费用的困难患者。
  他们一家人都听说过格列卫这种药物,也清楚格列卫对邵娅萍得的这种白血病有着神奇的功效。但是,他们知道服用这种药物一年的费用就要30多万元,三年下来就是100万元。他们一家就是把包括房子在内的全部财产变卖也没有这么多钱啊!
  大连的慈善义工、大连慈善总会的同志到邵娅萍的家里来了,像久别的亲戚那样关心她,和她、她妈妈唠家常,了解她的病情,还帮助她请医院注册医生对其进行了医学评估。
  很快,邵娅萍就可以领药了;很快,邵娅萍的病情就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并有了明显的好转;很快,对未来充满信心的微笑就又回到了邵娅萍青春洋溢的美丽脸膛;很快,邵娅萍又开始伏案读书了。
  在大连,我到邵娅萍家里去过。在那里,我看到大连慈善总会和大连的3名善义工怎样和她及她的母亲亲切地交谈,怎样解答她还不明白的一些问题;我看到她家里简单、整洁、井井有条的陈设,看到她儿时的照片和她童心依旧的小摆设,看到她怎样在家里读书学习。我似乎还看到了她美好的明天。
  在大连,我还到过一位妇女患者的家,她已经接近了知天命的年龄。相比那位风华正茂的女孩,这位妇女的忧郁就显得多些了。她刚刚下岗就发现自己得了这种可怕的不治之症,虽然也抓紧治疗,可谁都认为治愈无望。治病使家里的经济发生了大危机,积蓄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就在这异常艰难的时候,她的丈夫离她而去,家里只剩下了她和上大学的女儿。她年近八旬的母亲只好每天都来陪伴她。她真不明白,这倒霉的病魔为什么会单单找上她。她说,她的姥姥活到近九十岁一直没什么病,母亲现在快八十岁了还硬朗得很。她说她虽然下岗了,可如果不得这种要命的病她完全有能力再找一份工作,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怎么能不忧郁?
  可我还是看到她笑了,那是大连慈善义工、大连慈善总会工作人员走进她家的时候。每当见到比亲人还亲的慈善人,这位不幸妇女那苍白忧郁的脸上都会浮现出有幸的红晕。的确,此时她脸上的血色使她变得快乐又年轻了。大连的慈善人不但关心她的病情,还关心她的女儿,关心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这是最使她高兴的。
  在大连,我又看到了王辉,那个曾经被病魔宣判了死刑的年轻人。我看到了他幸福自信的微笑,看到了他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的遐想,看到了大连慈善会、大连慈善义工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见到他的时候,我听说他要结婚了。这真是一个让天下人都高兴都振奋的好消息。这对一个患有白血病的重症患者不能不说是一个传奇。2005年我曾在上海和北京两次见到他,两次听到他激动地讲述自己死里逃生的传奇经历,两次看到他动情地表达他对中华慈善总会、瑞士诺华公司、大连慈善总会、大连慈善义工的无限感激之情。如果没有他们高度负责的工作,他今天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我也曾见到过王辉的女朋友,那真是一个好女人。她是在照顾自己生病的父亲时与同在一个病房的王辉相识的。在她的父亲不幸去世以后,她自愿担负起了照顾王辉的义务。最初,她只是基于善良之心,出于对王辉的同情。她看出来了,王辉的父母年迈多病、家庭经济十分困难。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躺在病床上的老实人。王辉可不敢爱,尽管他一直梦想着这种爱。他知道自己没有治愈的可能与希望,没有爱的能力、条件。可现在不同了,王辉比我以前见到时更加健康更加精神百倍了。我看见他满脸都是早上的阳光。王辉和他的女朋友已经把婚期定下了,定在了今年的8月24日,大连慈善会的同志已经开始为他们操持这个有着特别意义等婚礼了,一些相关的单位也纷纷协助、帮忙、奉献。我想,这一定会是一个使人难以忘怀的婚礼、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婚礼,一个让天下人都感到幸福美好的婚礼。
  在大连,我看到接触到的其他受到格列卫项目资助的白血病病人,也都同样对自己今后的生活充满了自信。我注意到,他们每一个人的人生经历都是一部十分感人的活剧。我拍下了他们一张张对未来生活充满自信的笑脸,留住了他们在一起愉快交谈的画面。我的心底一直都像有入海的江水在翻腾。格列卫项目真是创造了生命的传奇,这是我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大连慈善义工、大连慈善总会在创造这个生命传奇的过程中起到的作用非同小可,而且是总能使人激动不已的作用。中华慈善总会和瑞士诺华公司刚刚启动这个项目的时候,为尊重捐赠方的意愿,谢绝公开宣传。不宣传怎么能找到那些符合救助条件的白血病患者呢?大连慈善会想到去相关医院调查了解,大连的慈善义工积极主动地承担了这项义务。他们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马不停蹄地跑遍了大连所有治疗白血病的医院,请教了所有相关的医生。待摸清大连医院掌握的所有慢性粒细胞白血病和胃肠道间质瘤患者后,他们又挨个访问了这些患者。在医院的帮助下,经中华慈善总会、诺华公司等相关部门的审定,大连慈善会确定了首批接受“格列卫”药品资助的对象。那时,药品的发放点还在沈阳,而且正直隆冬,为保证患者及时领到救命的药物,大连慈善会的同志和大连慈善义工以与生命赛跑的姿态,担负起护送这些患者到沈阳领取格列卫的义务。旅途中,他们时时处处细心地照顾着这些患者,使患者休息好,并保持着良好的情绪。火车到站时,先期到达沈阳的大连慈善义工已经在凛冽寒风中等待接站了。像王辉这样的患者当时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甚至连上楼的力气都没有了。义工们几乎是搀扶着他们走完了领取药品的各种必要程序。现在,变得越来越健康越来越健壮的这些患者常常会想起当时的情景。想起那使自己重生的关键时刻,他们都激动不已,感激不尽。为使需要救助的白血病患者能及时领到急需的格列卫,大连慈善会在中华慈善总会的帮助下,经不解的努力,终于在大连也设立了格列卫药品发放点。几年来,大连的慈善义工一直关心帮助着这些患者。我见过几位大连的慈善义工,也看见了他们怎样关心那些患者,怎样为那些患者提供物质上精神上周到的服务。我见到的那几位慈善义工有的是机关企业任职的干部、职工,有的是解放军部队的现役军人,还有的是下岗工人。如果不了解内情,您一定会以为他们是那些患者的家里人、亲属。尽管我见到的接触到的大连慈善义工就只有几个,我所直接了解的大连慈善义工的事迹不是很多,可我还是真切体验强烈感觉到,在创造生命传奇的过程中,大连慈善义工所起到的像黑暗中的灯塔,像烧化乌云的太阳那样能改变人生旅程、改变命运的作用。
  
  好事。这样创造生命传奇的大好事其实已经遍布全国各地。2006年6月20日我曾在江苏吴江参加了中华慈善总会格列卫项目工作会议。在那次会议上我看到中华慈善总会项目部的同志和诺华公司的同志怎样以对生命高度负责的精神细致周到科学地安排这项工作,也结识了全国各地慈善会负责这个项目的许多同志,从他们身上从他们那善良而又执着的眼神中,我已经看到感觉到那强烈地拨动人们心弦的生命传奇,看到中国慈善事业新的令我们时代振奋的步伐,看到了人世间硕大的无比美好的活动着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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