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最后的深情:被赶走的“借精孩子”是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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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满足重病老父抱孙的夙愿,患有弱精症的卢连甘撮合妻子借精生下女儿邱美,可孩子却成了他无法释怀的心病,最终他将身患重病的女儿赶出家门。
  多年后,邱美需要移植血管,这才发现,卢连甘与邱美竟是亲生父女。饱受良心的煎熬,痛悔昔日对女儿犯下的孽行,卢连甘开始了生命的救赎……
  2013年春天,恩怨激荡的大爱序曲清音袅袅——

赶出门的女儿竟是亲生,忏悔的父亲泣血拯救你


  2012年4月11日早晨,江苏如皋市,48岁的卢连甘还没起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已多年不再联系、曾经的好友袁善平的声音:“邱美需要做手术,但我的血型和HLA配型都与邱美不匹配。”袁善平沉默了一下,痛心地说道:“我估计,邱美是你的亲生女儿,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什么?不可能!”卢连甘震惊不已。袁善平说道:“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到医院来一趟吧!”卢连甘急忙起床,坐车赶到南通大学附属医院。验血、HLA配型的结果,卢连甘跟邱美都非常吻合,经进一步的鉴定,两个人是亲生父女。
  卢连甘瘫坐在了椅子上,频频捶打自己的头……
  1964年出生的卢连甘是如皋市人,高中毕业后招工进入了如皋市一家纺织厂。1990年元旦,卢连甘与小他4岁的同事邱菊英相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婚后,卢连甘父母盼孙心切,媳妇却一直没有怀孕迹象。经三家医院检查,最终确诊卢连甘患有弱精症。此后,夫妻俩积极治疗,可邱菊英的肚子依然没有动静,卢连甘对治疗失去了信心。正在这时,卢连甘的父亲身患重病,老人最大的夙愿就是死前能抱上孙子。邱菊英提出抱养一个孩子,卢连甘担心左邻右舍讥笑他们不能“生崽”。
  1990年10月的一天晚上,卢连甘和好友袁善平一起喝酒。袁善平是如皋一家五金商店老板,和卢连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卢连甘说出了自己的痛苦和尴尬。袁善平安慰道:“现在都有试管婴儿了,实在不行,你也试试。”卢连甘看着袁善平,脱口而出:“试管婴儿用的也是别的男人的精子,花费大还不一定成功,与其这样,不如你帮帮我!”
  袁善平大吃一惊,连连摆手。可卢连甘却觉得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极力恳求。袁善平只好敷衍道:“这件事,嫂子邱菊英决不会同意。”
  回家之后,卢连甘把想法告诉妻子,邱菊英又羞又恼,当即拒绝。卢连甘苦苦哀求,父亲病情一天天严重,不能让老爷子抱憾而终。“只一次,如果没有怀孕,我就认了这断子绝孙的命!”
  一夜的痛苦纠缠后,邱菊英勉强答应了。事已至此,袁善平无法再拒绝,在卢连甘的安排下,袁善平瞒着未婚妻和邱菊英进了宾馆……
  1990年12月,邱菊英开始出现妊娠反应,1991年8月,邱菊英生下了女儿,取名卢邱美。然而,卢连甘却高兴不起来,迫在眉睫的孩子危机解除了,婚姻危机却悄然开始。卢连甘后悔自己当初鬼迷心窍,心里憋屈的他开始变得暴躁,和袁善平也断绝了来往。
  1996年,5岁的小邱美身体出现异常,邱菊英带女儿来到南通大学附属医院,经检查,女儿竟患上了心脏黏液瘤症。医生表示只有手术才能救孩子,但孩子太小,手术危险性大,只能先保守治疗。
  保守治疗需要不菲的费用,卢连甘心里更是不舒服。一次,邱美四肢疼得厉害,不停地哭,哭得卢连甘心烦意躁,他一下捂住孩子的嘴:“你这个孽种,除了花老子的钱,还有什么用?”邱菊英吓坏了,一把将女儿抢过来抱在怀里,大哭道:“你还是个男人吗?当初逼老婆借精生子,现在又不认孩子!”
  这话说到了卢连甘的痛处,他恼羞成怒地将邱菊英母女推出门:“我不认!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孩子。”
  无奈之下,邱菊英只好联系袁善平。此时,袁善平已和未婚妻姚书美结婚。因为当初不敢要孩子做了几次人流,身体受到损害,姚书美婚后一直没有孩子。
  得知女儿遭到虐待,袁善平痛心不已,他向姚书美交代了当年的隐情,希望妻子能原谅自己、更希望能将女儿接到身边自己抚养。姚书美又惊又怒,可想到这么多年袁善平对自己的恩爱、想到自己这一生可能不会再有孩子,善良的姚书美最终选择了原谅。
  袁善平夫妇领养了邱美,并将邱美过户到自己名下,取名袁邱美,对孩子百般呵护。
  2005年3月,年仅37岁的邱菊英被查出患上了胰腺癌,弥留之际,她对卢连甘说道:“自从生了美美,你就变了,我不怪你……”面对相守多年奄奄一息的妻子,卢连甘第一次感到对不起妻子。
  2009年,袁邱美在袁善平夫妻俩的精心呵护下,一直病情稳定,并以优异成绩考入扬州大学。2012年4月9日,邱美病情突然加重,需要尽快做手术,而修复心脏创口需移植血管。由于邱美血管长期病变,无法自体移植,袁善平决定将肢体血管移植给女儿。
  然而配型报告出来后,邱美和袁善平配型不匹配,两人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袁善平愤怒地撕碎了配型报告,可为了救邱美,他拨通了卢连甘的电话……
  多年前赶出门的孩子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卢连甘百感交集,更痛悔昔日对女儿犯下的孽行。那一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惜一切代价救女儿。

血脉相连捐献血管,迟来的父爱冰释女儿的心


  卢连甘和袁善平这两个多年不再往来的好友又坐在了一起,四目相对,五味杂陈。两人咨询了专家,专家分析认为,当时卢连甘经过治疗,可能精子已恢复活力,而卢连甘没有复诊,主观认为自己不育,其实邱菊英在借精生子前已怀孕。
  可这一切对于邱美来说太不可思议,自己怨恨了十几年的人竟是亲生父亲,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命运,面对卢连甘,她大喊:“我不认!你对我和妈妈那么狠毒。”
  卢连甘只好向袁善平求助。内心柔软善良的袁善平知道孩子是无辜的,更需要亲生父亲的救治,于是转而和卢连甘一起劝邱美。“你爸那时候舍弃你,是他一直误以为你是我的亲生骨肉。”   不久,邱美的身体状况符合手术的指标,卢连甘变卖了房子作为邱美的手术费,自己住进了单位的宿舍。袁善平不愿接受:“我们早为孩子把钱凑齐了啊!”
  “你就让我为孩子尽点父亲的心吧!这世上,我只剩邱美这一个亲人。”卢连甘感叹道:“你们的钱先留着,孩子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很多。”
  2012年7月,手术开始。躺在同一间手术室里,父女俩第一次对视相望。邱美的心里百感交集,这个当年抛弃她的人现在卖房子、捐血管,拼尽全力来救她,让她感受到了那份血脉相连、不顾一切的父爱。
  这时,主刀的心内科主治医生郑扣龙博士走了过来。邱美禁不住有些紧张,卢连甘轻语安慰道:“别害怕,爸爸会一直陪着你!”邱美红着眼圈点了点头。见一直不理睬自己的女儿有了回应,卢连甘激动不已。他向女儿伸出了手,邱美迟疑片刻,握住了父亲的手。
  手术开始了,郑扣龙医生首先在卢连甘的右侧大腿和小腿的腕关节处纵行切开一个2厘米左右的口子,找到大隐静脉主干,沿其走行方向切开皮肤和皮下组织,最终切下1.8厘米宝贵的大隐静脉……
  6个小时的手术非常成功,父亲的血管带着迟到20年的父爱温暖被移植到女儿的心脏上。
  手术过后,袁善平夫妻日夜照顾卢连甘和邱美。看着袁善平夫妇为女儿尽心尽力,端屎端尿没有一点嫌弃,卢连甘想到自己当年嫌弃因病痛哭闹的女儿、并将女儿赶走,他感到无地自容。
  虽然整个右腿从足部开始都包扎着弹力绷带,可术后第三天,卢连甘就躺不住了,他要帮着照顾女儿。袁善平夫妻俩极力劝说,卢连甘却称正好可以锻炼一下:“其他的事情我也做不了,去买买菜,医生说行走可以促进小腿静脉回流,避免形成血栓。”
  此后,每天早晨,卢连甘早早起床,拄着袁善平夫妻给他买的拐棍,一瘸一拐地去市场挑选新鲜鱼肉和蔬菜,变着花样给女儿搭配各种营养的菜肴。
  超负荷状态,卢连甘的右腿出了状况,疼痛难忍,经常在夜里疼醒。一个月后,在卢连甘和袁善平夫妻的精心照顾下,邱美的身体很快好转,病愈出院,而卢连甘却因不注意休息,右腿神经萎缩,成了跛子。
  看着卢连甘每天跛着腿奔波,邱美心里特别难受。卢连甘那慈父对女儿的疼爱,唤醒了血浓于水的亲情,邱美终于从内心深处彻底原谅了父亲。
  卢连甘双腿承重力不一样,重心都在左腿上,为了让卢连甘走路舒服一点,邱美买了柔软的毛呢做成鞋垫,并绣上十字绣,在回校的前一天交给卢连甘。
  拿着鞋垫,见邱美手指上满是针刺的红点,卢连甘又感动又心疼:“以后不许再做这些了,把手都弄伤了。”邱美哽咽道:“爸,你是为了救我才瘸了腿……”
  “你喊我什么?美美,你终于肯喊我一声爸爸了!”卢连甘激动得泪流满面:“傻孩子,别说一条腿,就是这条命,我也愿意给我的女儿!”然而,父女俩还没尝够那浓浓的亲情,灾难就突然降临了。

亲情回归生死相依,下辈子还要做父女


  2013年3月的一天,卢连甘头痛欲炸,吃什么吐什么。袁善平夫妇将他送往苏北医院抢救,经医院诊断,卢连甘患有脑癌,癌细胞已经扩散。
  卢连甘叮嘱袁善平夫妇,不要让女儿知道,可邱美还是知道了真相,急忙从扬州赶回如皋。
邱美与袁妈妈

  卢连甘不安地看着哭成泪人的女儿,自责地说:“爸爸这是老毛病,吃药就好了。”知道自己治疗无望,他要求回家静养。暗中,他劝袁善平:我的病治不好了,女儿将来还需要钱养身体,要多省些钱给女儿。
  这期间,为了方便照顾,袁善平夫妇将卢连甘接到家里。此时,邱美已完成了大学学业,正在做毕业论文,她不顾卢连甘的反对,坚持守在父亲的身边。
  由于脑部脑压增加,卢连甘每次发病时都剧烈呕吐,经常因为来不及,吐了自己一身也吐了邱美一身。
  邱美没有一点嫌弃,及时给父亲更换衣服,并洗得干干净净,有时,一天要换洗好几身衣服。
  “爸爸对不起你,不能给你一点幸福,反而拖累你!”卢连甘非常内疚,邱美动情地说道:“爸,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我就是最幸福的孩子。”
  因为癌细胞的肆虐,卢连甘头痛的频率越来越高,服用止痛药也无济于事。一次,卢连甘实在痛得无法忍受,把头往墙上撞。邱美吓坏了,急忙用身体挡住,父亲的头撞在了她的胸前,疼得她半天直不起腰。为防止父亲受伤,邱美连夜做了一个用太空棉加厚的帽子,并在父亲床边周围的墙上“钉”了几只厚枕头。每晚在父亲睡着后,邱美就将“防撞帽”给父亲戴上。
  父亲在疼痛中煎熬,邱美的心也在痛苦中煎熬。得知按摩能够缓解疼痛,她立刻找按摩店的师傅,学会了头部的穴位按摩。此后,除了吃饭睡觉、照顾父亲起居,邱美每天给父亲按摩头部的时间长达四五个小时。袁善平夫妻俩担心邱美累坏了身体,要替换她,邱美拒绝了,袁爸爸袁妈妈每天买菜煮饭、缝补浆洗,还要上班工作,她不舍得让他们再辛苦,而且,她也想在父亲的最后时光里,能跟父亲亲近些、再亲近些。
  卢连甘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常趁着邱美不在身边时,在纸上画画。就这样每天一幅,画好后,卢连甘会将画折成千纸鹤。邱美想拆开千纸鹤看个究竟,可卢连甘死活不肯,他对邱美说:“这里有好多秘密,等我以后不在了,你再打开,现在无论如何不许打开。”
  邱美表面上应承,心里却按捺不住好奇,还是趁父亲睡着时,将其中的一串千纸鹤拿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后,邱美顿时呆了,只见每幅画上主人公几乎都是一样,就是一个父亲一个女儿,画的内容则各种各样,都是父亲与女儿在一起时的各种美好图景,每张图下都有注解。看到这些,邱美的眼泪不停地流。
  2013年4月5日,邱美给卢连甘用驼绒毛制作了一顶棉帽子。卢连甘笑道:“等爸爸走了,你要帮爸爸戴上这顶帽子,天堂冷,有女儿的帽子就不冷了。”邱美悲痛难忍,抱着父亲说道:“爸爸,你已经抛弃我一次,我不允许你再次抛弃我,永远不许!”
  “傻孩子!”卢连甘幸福地拍着女儿肩膀:“爸爸当年真是昏了头,把这么好的女儿给丢了。”
  5月末,邱美在照顾父亲时,突然闻到一股臭味,她翻开父亲的被子,痛心地发现:父亲竟然大小便失禁了!邱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强忍着悲痛,把床单清理干净,又给爸爸换上干净的衣服。
  此时,卢连甘时而糊涂时而清醒。6月9日,卢连甘撑着虚弱的身体,用手机录下了最后的遗言:“美美,知道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好开心。爸爸这一生做了很多错事,可上天并没有抛弃我,让我在最后的岁月能和女儿在一起。你的袁爸爸袁妈妈,他们的恩情我没有办法报答,你帮爸爸好好报答他们……可惜我没时间疼你了,下辈子,我一定好好疼爱你。”
  几天后,卢连甘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邱美听着手机中父亲的遗言,顿时满脸泪痕。袁善平和姚书美夫妇亲自操持了卢连甘的后事。
  2013年7月,袁邱美考取了扬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她高兴地打电话给袁善平夫妇:“爸、妈,等我毕业找到工作,我将你们接到身边,好好尽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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