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鸵鸟”的生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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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鳆领着几个孩子在草原上觅食,不料,一只狡猾的草狐借着草丛的掩护悄悄逼近,突然发起致命的袭击。几只小地鳆眼看要死于狐口。勇敢的大地鳆为了保护孩子引开了草狐,并奇迹般把凶猛的草狐带到了高空中。大地鳆一旦力竭坠地,仍难逃狐口……它打算与草狐同归于尽!
  ——题记
  
  2008年7月,我到内蒙古自治区东部的扎鲁特旗我的大姨家作客。由于路途遥远,差不多每年只能去一次,所以相当兴奋。那里是纯牧区,真正的风吹草低现牛羊。我的表哥李季比我大两岁,承包了牧场,干得不错。他知道我特别喜欢大草原,喜欢人烟稀少的地方,特地抽出空陪我去转转。
  这天,表哥对我说:“牛羊肉你都吃腻了吧?我去抓只地鳆炖了解解馋怎么样?走,今天包你高兴!”
  一提起地鳆,我立即想起小时候曾在这里吃过几次,味道相当鲜美,如果加工得当,放足调料,绝对比北京烤鸭强。由于条件反射,我的口水一下流了出来。不过我很清楚地鳆是受保护的野生动物,因此马上说:“不好吧,咱们别捕杀野生动物了,犯法的!”
  “没啥的,你不逮它,别的天敌也少不了吃它!走吧,要是掉到咱眼前能不要吗?放心,我不会乱杀的!”
  我抱着开眼界的心理和他上了路。我们各骑了一匹马,惬意地驰骋了十几里,远离了牧场,周围杂草丛生,野花点点,景色令人陶醉。表哥带我上了一个大土坡,名曰欣赏美景,实际他在寻找猎物。草原上又有了很多野生动物,看起来这些年禁枪禁猎的效果明显。
  表哥轻轻打个口哨,用马鞭指给我看。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果然看到一个很大的鸟!小时候有印象,这是所谓的地鳆!学名大鸨,是中国能飞的鸟中体型最大的,有人称之为“亚洲鸵鸟”,因为它体型很大,善于奔走。
  那只地鳆高约一米,体重不下20斤,身体粗壮,脖子又长又粗,腿很强健,羽毛基本是淡棕色,带有很多细密的黑色横纹,头部呈灰蓝色,总体来说形成一种保护色,不易被发现。在它的身边还有几只小的地鳆,正在它的保护关照下吃食嬉戏,看来都是它的孩子了,多么温馨的一家啊!
  “你觉得怎么样?”表哥说。
  “非常可爱,太好了!”我说,“——怎么?你要对它们下手?”
  “哈哈……放心吧,我们牧民怎么会对带幼雏的鸟下手呢?不会的,你好好看吧!”
  我听了很高兴,真的希望这地鳆一家生活得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鳆很警觉,但有一个特点就是不怕人,见了人也不懂得提防,跟傻狍子有得一比。我们倒不用隐蔽。
  就在我用望远镜观看地鳆时,忽然发现好象有一只动物正在快速接近地鳆一家!那是一只草狐!它简直狡猾透顶,灰黄的身子压得很低,借着草丛的掩护前进,不时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让人极难察觉。我们所处的位置好,又有望远镜,否则绝对发现不了。地鳆虽然机警,但是也毫无察觉!
  “快看那只可恶的狐狸!它要攻击地鳆!”我急切地说。
  “看到了——不过狐狸也是野生动物,受保护的,怎么成了可恶的?”表哥笑道。
  他这几句竟然噎得我无话可说了。可是总不能眼瞅着地鳆被狐狸吃掉呀?我刚要跳出来报警,却见地鳆翘着脑袋,朝草狐来的方向观望,神情极为紧张。它发现了敌情!
  但是地鳆只是隐约感觉到了什么。还不确定。此刻,狐狸已经离它不到50米,快接近发动袭击的距离了,它没有停下,反而借着一阵大风的掩护,继续快速逼近地鳆!
  完了,行动迅捷无比的草狐已经开始发动最后的冲刺袭击!大地鳆发现了,急忙带着自己的孩子逃跑,隐蔽已经不可能。大地鳆跑得很快,但是它的孩子很小,又惊吓过度,根本跑不动。眼看草狐就要冲上来了,几只小地鳆都性命不保!草狐很凶残,即使吃不完,也决不会放过任何一只。
  我急得大叫,但距离很远,无法对狡猾的草狐形成威慑。
  危急时刻,大地鳆突然掉转过头,朝着草狐跑了过去!天哪,它是不是晕头了?——不对,它一定是为了保护孩子,要跟草狐拼了!
  本来草狐的目标可能是小地鳆,但是这样一来,它也对大地鳆有兴趣了,毕竟肉多得多。大地鳆扇动着翅膀,张着嘴,看起来也相当凶。但是草狐根本不怕,双方一碰面,大地鳆就被扑倒了!草狐是凶猛的食肉动物,捕杀技艺代代相传,精益求精,地鳆表面唬人,实际天天吃草,不会什么招数。双方显然不是一个级别。
  大地鳆被扑倒后,立即拼命晃动身子,挣脱了草狐,向侧面逃跑,它不敢再和草狐过招了。草狐嘴里叼了一口羽毛,也有不少血迹,血腥味刺激了它的杀机,它拼命追击大地鳆!
  求生的本能使得大地鳆跑得极快,草狐紧追不舍,但总是差着一点点。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表哥也不吱声了,紧张地看着。
  “大地鳆要飞!太好了!”突然,表哥说。
  果然大地鳆加快脚步,翅膀扇动的频率也在加快,终于身子开始离地。由于体重较大,它的飞翔尤其是起飞方式是比较特别的。
  狡猾的草狐当然也看出大地鳆要飞,到嘴的肥肉要没,它岂能甘心?它也使出吃奶的劲,拼命一个冲刺,同时来了个鱼跃。在大地鳆离地半米多的时候,草狐咬到了它的腿!
  大地鳆负痛,更加拼命扇动翅膀,迅速升高,草狐咬住猎物当然不会松开,于是竟然很快被带到了高空中!
  我和表哥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
  表哥愣了半晌说:“好一只地鳆,真是了不得呀!它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才这样玩命!这下好了,它不用为孩子担心了,越飞越远了。不过它很难坚持很长时间,一旦没劲了,迟早要降落,那时,草狐还是要吃掉它……”
  “我不会允许草狐吃它!我要去救它!”我说着,眼睛竟然湿润了。
  “不知能否来得及,你看,飞得很远了。它随时可能掉下来,草狐还在咬着它的腿……”
  这时,大地鳆不再往前飞,而是越飞越高,几分钟后,竟然有30米高了。我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情,用望远镜仔细观察。
  突然,大地鳆收拢了翅膀,顿时,它从高空开始向下坠落!
  显然,大地鳆是有意完全放弃飞翔,翅膀不动,坠落的速度相当快!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要和草狐同归于尽?
  很快,它们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还是没能拯救一只英雄的地鳆,觉得自己特别没用。我身上一点劲都没了,几乎要瘫在马背上。
  “大地鳆好象没死!”突然,表哥喊道。
  “什么?真的?”我大喜过望,急忙用望远镜观望,找了好一会,才在草地上发现了大地鳆,它果然已经站了起来,虽然受了伤,但显然还能活动,正在恢复。它的旁边,躺着草狐的尸体。
  “草狐身子重,又在下面,所以肯定摔死了,地鳆身子轻,有翅膀有羽毛,又有草狐挡着,所以没事!”表哥激动地说。
  我热泪盈眶,欢呼起来:“大地鳆太了不起了,奇迹呀!看来它有意趁着还有体力,飞到高空,再主动坠落。用这种办法消灭草狐,终于打败对手,救了自己,也救了自己的孩子!”
  是的,这真是大自然的一个奇迹,我为自己能亲眼目击这一切震撼又庆幸。动物的感情也是很丰富的,母爱表现得尤其强烈,绝非人类的专利。这只大地鳆如果自私地逃走,也能保住自己的命,但会永远失去孩子。它选择了做一个勇者,不顾自己安危,斗争到底。这一切,我想所有人见了都会感动。
  最后,我想起了塞万提斯的名言:“有了勇气和爱,我们便能粉碎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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