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是你!那一次“风花雪月”的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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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感作家亦舒曾说:“好的爱情,不是你看着光芒四射的我急匆匆朝我走来,而是在看到我在泥地里挣扎时,不顾我满脸狼狈,温柔且坦然地伸出手来。”
  李平对云南姑娘段美芬的爱,就是这样深刻。高中时,她求爱,他拒绝。然而,当人生兜兜转转,在她最苦难最狼狈的时候,再次相逢,这一次,他义无反顾地选择爱她,承担起了她的高危生命。
  
  这份爱,拯救了这个生命暗夜里的女孩。医生曾说,对于高位瘫痪的段美芬,结婚与生子都是高危的事情。然而,有爱就有一切。最终,他牵着她的手完成了一件件“高危”的人生大事。他让她完整,让她再次光明。
  少女高位截瘫,一碗卤面再遇高中男神
  1984年12月,段美芬出生于云南宣威葛宜镇米茂村。段美芬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她从小饱尝贫穷,发誓要努力奋斗到省城昆明,出人头地。
  高中毕业后,段美芬独自到昆明打工,几经拼搏,终于拥有了一份比较稳定的会计工作,实现了扎根省城的梦想。她每天上下班,看似一切步入正轨,可是她自尊心太强,不甘心平淡的生活,很快就厌倦了。
  段美芬个性我行我素,听不进父母的苦苦规劝,辞职了。她说:“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她用积蓄创办了动画广告工作室,不到半年,就经营得有声有色。
  然而,2004年1月9日,段美芬回老家途中,一场车祸击碎了她的所有梦想。因为出租车司机操作不当,在拐弯的路口把她狠狠地甩了出去。段美芬掉入一二十米深的山沟,车也紧跟着压在了她身上。事发地点在乡村公路,警察赶到时,已是一小时后。在当地群众的帮助下,段美芬脱离车辆底部。她全身鲜血,有两个人被血腥味熏得呕吐不止。
  经过抢救,段美芬脱离生命危险。但她那个年轻的身体已不再属于她,医生说她因颈椎粉碎性骨折,中枢神经严重损伤,失去了记忆,并且颈部以下终身瘫痪,手脚完全丧失功能。她连简单的吃饭、穿衣服都不会,吃喝拉撒都需要家人帮忙。
  2006年初,因为做康复治疗,段美芬每周都要去县医院。家人给她在医院附近租了一个民房单间。在长达两年的精心治疗和家人漫长的陪伴下,她居然恢复了一点点知觉,头部、肩关节可以轻微活动了。然而,昏迷中的段美芬最喜欢说的竟然是:“卤面,卤面!”原来,卤面是段美芬最喜欢吃的食物。面条、土豆、辣椒肉切丁,放入盐、料酒、淀粉、耗油和老抽,稍稍腌一下,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卤面就出炉了,段美芬可以一次吃两大碗。由于家穷,这是她记忆里最美味的食物。为满足段美芬愿望,家人每天都让快餐店送一碗卤面给她吃。
  一天,天空下着瓢泼大雨,快餐店又如约来给段美芬送卤面。只是,这次来了个新员工。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的段美芬时,愣住了。眼前这个瘫痪的女孩,不仅是自己高中同学,而且还曾追求过自己!
  这位新员工叫李平。那时,在菁菁校园里,因为书法飘逸,在学校历次书法比赛中获得冠军,因此被称为“行书王子”。很多女孩子对李平刮目相看,并心生暗恋,段美芬也不例外。在一次班级集体活动中,她悄悄将情书塞到李平手中,羞红了脸庞跑开了。可是,李平果断拒绝了这份求爱,因为他不想恋爱。
  “她怎么了?”李平禁不住问段美芬的家人。当李平得知段美芬的遭遇,顿时眼眶红了。看到段美芬笨拙地吃着家人用勺子喂的卤面,李平想起过去自己曾那么无情地拒绝过她,有点愧疚。李平对段美芬的家人说:“我是她高中同学,我来喂她吃面吧。”就这样,李平拿过饭碗,一口口喂她吃卤面。段美芬机械地张着嘴巴,目光呆滞地停留在李平的脸上,不喜亦不忧。此后,李平每天都来给段美芬送卤面。时间久了,李平打算按照段美芬的喜好,给她特制卤面。段美芬的家人告诉李平,她最爱那种放了蒜末的卤面。李平特意请教了大厨,还上网搜索了近十种做法。根据段美芬家人的描述,他把肥瘦肉分开,切成均匀的小片,先放肥肉部分小火煎至出油,放花椒炸出香味捞出,再依次放入八角、姜片和干辣椒爆香,最后放入瘦肉、葱、辣椒、冰糖,炒至瘦肉变色。
  经过反复试验,李平发现,肉要肥二瘦八或肥三瘦七比较好,面条吸油,完全没有肥肉不好吃。同时,要注意把握咸度,跟平时焖肉一样或略咸一点点即可。汤汁没过菜肉的四分之三正合适,汤多了不香。
  
  段美芬吃着卤面,脸上微微浮现笑容,似乎是陶醉,又似乎是追忆。她每天中午吃着李平送来的卤面,从不嫌腻。这碗面,李平送了一年,而在这一年里,段美芬虽然还没恢复记忆,但她已经能清晰地说话,能正常地思维。她经常和李平有说有笑地聊天,虽然她不清楚这个李平就是自己曾追求过的男神,但抹去记忆的她,依然那么喜欢李平,喜欢他的幽默,喜欢他做的卤面。
  半年后,李平向段美芬求爱了。段美芬惊喜与感动后,却坚决拒绝了这份求爱。段美芬说:“我是一个高位瘫痪的女孩,不配拥有爱情,你别昏了头。”
  卤面是最好的药,让爱靠近你温暖你
  李平遭到拒绝,并不气馁。他依然每天给段美芬做卤面,此外,他想帮助她恢复记忆。
  医生告诉李平,要想让段美芬恢复记忆,必须不断地和她说话,用她熟悉的事物刺激她的视觉和听觉神经,唤醒内心深处的记忆。
  李平在同学群里发消息,搜集高中时的照片和趣事。其中有一张搞笑合影,段美芬在李平身后伸出四个手指头,酷似李平头上长了两只尖角。段美芬看了,嘴角微微一动。尽管像湖面偶尔荡起的一层涟漪,李平还是察觉到了。
  每天喂完面条后,李平用轮椅推着段美芬到他们读书的高中校园散步。熟悉的一切,让段美芬似乎想起了很多。突然,一家超市放出了那首老歌《很爱很爱你》,听着听着段美芬的眼角滚下一颗热泪。   李平从段美芬的闺蜜那里得知,当年段美芬一直很喜欢自己。在给他写的情书中,就有一段刘若英《很爱很爱你》的歌词。她曾说过,这首歌词里的每一句都藏着她对李平的爱。李平每天都把这首歌给段美芬唱几遍,段美芬对这首歌反应特别大。她听着听着,就流露出无限陶醉的神情。偶尔还会晃一下身子,僵硬的手指开始微微颤动,似乎要随着节拍叩击着轮椅。看到段美芬的神奇反应和变化,李平欣喜若狂。他唱得更带劲了。最多的一天,他唱了上百遍。一年后的一天晚上,夜空中的月亮格外皎洁。灯光下,段美芬泪流满面。她突然紧紧握着李平的手,说了一句:“你是李平?”段美芬终于恢复了记忆,她彻底明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医生说:“你能活下来,已经是医学上的奇迹了。”家人为了救她负债累累,妹妹为了照顾她还放弃了学业。
  一次偶然的机会,段美芬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用肘关节带动腕关节,滚动轨迹球鼠标接触电脑了。不知道练了多久,段美芬笨拙地在电脑里敲出一行字:I LOVE YOU。李平看到了,转过身去,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仿佛经历了N个世纪,段美芬终于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动画作品。也许是上帝垂怜她,这幅作品竟然在云南省广告大赛中获得了铜奖。李平鼓励她:“越努力越幸运,你一定要相信这句话。”
  2012年的一个春夜,李平在QQ上再次对她表白:“做我的女友,好吗?”段美芬却再次狠狠拒绝。李平伤心地离开了昆明,去上海打工。平时,他们都不怎么联系,只是偶尔问候。段美芬有个习惯,在QQ空间写心情文字,李平几乎每天都会去看。几乎在段美芬的每篇文字下,都有李平的评论。
  2012年12月23日,段美芬的生日。李平突然从上海直接飞回昆明,辗转坐汽车来到段美芬的老家。那天,她在妹妹的陪伴下下楼,在楼房转角处,呼呼的寒风迎面而来。李平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段美芬冻得缩着脖子,眼眶都红了,马上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还在前面为她挡风。那一刻,段美芬的心被感动得融化了,她真想这样依偎在李平的怀抱里一辈子。李平在海边捡了一枚心形小海螺,精心打磨成了坠子,作为送给段美芬的生日礼物。在她看来,这个普通的小海螺,其实是一颗爱心,沉甸甸的。李平说:“从我打磨成功那刻起,我就戴在身上。它的上面有我的心跳。你戴着它,就和我待在你身边一样。”段美芬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泪水擦也擦不干。
  终于,段美芬接受了李平的爱,两人成了恋人。
  高危女孩蝶变妈妈,这是婚姻最好的果实
  爱情是最大的动力。有了李平的陪伴与鼓励,段美芬能够坐起来,并能打键盘写文章。她开始给全国各大报刊写稿赚稿费。
  不久,李平从上海辞职回来,2013年2月14日,两人领取了结婚证。婚后,一个多年埋藏心中的梦想在段美芬的心中复活了——出书!李平非常支持妻子的想法,从积蓄中拿出两万元,为她出版了纪实散文集《生命火花》。
  婚后半年,段美芬惊喜地发现自己怀孕了。然而,开心过后,却是无尽的忧愁,到底该不该留这个孩子?
  医生曾经告诫过段美芬,因为高位瘫痪,肌肉的营养和器官供氧都存在严重问题,所以她这辈子可能很难受孕,即便怀孕,也很容易流产以及产生畸形胎儿,还很可能因为流产大出血而死亡。
  然而,段美芬犹豫再三,仍然决定冒死怀胎。或许是思虑太重,或许是子宫供氧不足,怀孕六十多天,段美芬毫无征兆地流产了。段美芬很痛苦,吃不下,睡不着。她开始质疑眼下的婚姻,觉得自己是李平的拖累。趁着李平外出,段美芬写了一份离婚协议书,轻轻放在了李平的枕边。
  李平回到家,看到这份离婚协议,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他一把夺过这团纸,囫囵吞进了肚子。段美芬被他的举动惊呆了。过了很久,李平才平静下心情。他说:“既然选择了彼此,我们就要终老此生,不离不弃。以后,你再提离婚,就是对我极大的不尊重!”看到丈夫的果断,段美芬从此再也没有离婚的念头,李平对她的深情厚爱,她懂。
  2014年4月14日凌晨,原国家女子体操队队员桑兰顺利地产下一男婴,重5斤7两,母子平安。高位截瘫患者桑兰产子的消息,让李平和段美芬受到了莫大鼓舞。在某种程度上,段美芬比桑兰的身体情况还要好一些,她说:“我一定要成功做妈妈!”
  在李平的照顾下,段美芬瘦削的身体逐渐丰满。一年后,段美芬再次怀孕了。有了上次的经验,李平更加小心翼翼地照顾妻子,为了防止供氧不足造成流产,李平每天都给瘫痪的段美芬做三次全身按摩,被动地帮助她肌体运动,帮助脏器吸收氧气。就这样,经过夫妻俩十个月小心呵护,伴随着全家人的紧张、期盼与等待,他们的孩子终于要出生了。为了段美芬和孩子的安全,李平特意把她送进离家100多公里的曲靖妇幼医院。在这里,她静静等待着剖腹产。
  2015年12月16日上午九点半,段美芬终于成功剖腹产生下一个健康的儿子。李平给儿子起名“李林俊”,寓意他像大山上的林木,生长得郁郁葱葱。
  第一眼看到儿子,那是怎样一个小人儿——瞪着眼睛到处张望,时而张着小嘴巴哇哇哭闹。段美芬被生命延续的力量彻底感动,真想把儿子抱起来“狠狠”亲个够。可是,她的双手没有力气,抱不动。看着李平幸福地抱着儿子,看也看不够,段美芬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眼泪。自从有了儿子,段美芬才深刻体会生命延续的伟大。她没有母乳,儿子只能吃奶粉,为此,她有点小小的自责。可是,李平却宽慰她道:“喝牛奶的娃,长得更壮呢!”
  儿子回家后,李平再也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为了让妻子好好休息,李平每隔两个小时,便起来给儿子喂一次牛奶。看着李平白天晚上辛苦,段美芬有时候夺过奶瓶说:“我来给儿子喂奶吧,你睡一下。”李平却憨憨一笑说:“我要做超级奶爸,以后也要出一本书的,你可别给我抢功!”
  2016年9月,儿子已经十个月了,看着他对自己笑,看着他手舞足蹈地咿呀咿呀,一点一滴,段美芬都有说不出来的开心满足。
  此时,为了替李平分担经济压力,段美芬做了关于健康方面的微商,网上销售镇痛灸和澳飞黄桃,被人称为“中国轮椅上的微商妈妈”。
  回首自己穿过人生黑暗的这段旅途,段美芬非常感谢自己的丈夫李平。她说:“是他将我从泥沼中拉出来,走向光明。他是我生命中的火花,我非常感谢我的丈夫。”
  编辑/王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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