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铁触网,出版业的最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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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12日,红极一时的江苏卫视《非诚勿扰》节目主持人孟非在南京大学举办了自己的40岁生日会,可是这场生日会并不是他自己操办的,而是他人生中第一本自传《随遇而安》的出版商——磨铁出版公司策划的。
  磨铁对于很多读者来说也许是个陌生的名字,但读者对于他们曾经出版过的书却一点都不陌生:《盗墓笔记》、《暗算》、《明朝那些事儿》、《草样年华》、胡兰成的《今生今世》,还包括春树的成名小说《北京娃娃》。2010年,基石资本联合鼎晖投资为磨铁注资1亿多元,使之成为中国出版业中引入投资最多的民营公司。
  可是,传统图书业的冬天正在悄然降临。最新的事件是向来以“文艺范儿”而著称的全国多城市连锁书店“光合作用”传出倒闭传闻,多家分店关门,供应商进门抢收自己的货物,而在中国各大城市,实体书店在网络书店的“低价政策”挤压下早已无力招架,三联书店的广州分店已然关闭。
  在美国,更为深层次的出版业危机正在蔓延,网络书店亚马逊计划推出与作者直接签约,作者的文字可以直接在亚马逊的电子阅读器——Kindle上发布,读者付费阅读。Kindle既是发布平台,又是付费平台,又是阅读平台。媒体评论指出,亚马逊在击溃了美国传统的实体书店之后,又想自己来代替出版业中传统的出版社、出版经纪人,甚至还有出版编辑。小小的电子屏幕,即将会引发出版业的翻天覆地。
  而在中国,传统出版业所遭遇的情况要比美国复杂得多。
  悄悄就把你数字化了
  今年3月,青年作家韩寒在自己的博客中写了致百度创始人李彦宏的一封信,他在信中写道了一个场景:“上周我和出版社的朋友沈浩波先生去山东的纸厂销毁已经印刷完毕的一百多万册《独唱团》第二期,300多吨的纸和工业垃圾一起进了化浆炉。几百万的损失对您来说可能是个小数目,但是对一个出版公司来说几乎等于一年白干了,那还得是国内数得上数的大出版公司。这个行业就是这么可怜的,一个100多人的企业一年的利润还不如在上海炒一套公寓,而且分分钟要背上‘黑心书商’的骂名。”
  韩寒还以他的出版经验说:“假设一本书卖10元,里面的构成是这样的,作家赚1元,印刷成本2元多,出版社赚1元多,书店赚5元。”韩寒提到的沈浩波,也是个像韩寒一样赚1元钱的人,但他不是作家,而是磨铁出版公司的创始人。
  中国的民营出版业一直有着“四波”的并称,指的就是磨铁出版的沈浩波,韩寒的出版人、万榕书业的路金波,《中国不高兴》的出版人、凤凰联动的张小波,还有《狼图腾》的出版人、长江文艺的黎波。这四人中,除了路金波是中国最早的网络作家“李寻欢”之外,张小波和沈浩波都是诗人。
  韩寒写信给李彦宏的时候,正是因为百度文库未经授权就将众多图书变成了数字版,在文库中免费阅读,这比盗版书还致命,几乎可以让中国所有的出版社血本无归。最终,李彦宏同意将百度文库中涉及侵权的图书全部删掉。但这已经不是中国的作家和出版商所面临的第一次数字化挑战了。
  数月后,作家李承鹏、贝志诚等人发现,在向来以尊重版权著称的苹果公司的苹果网上商店中文版中,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很多中国作家的作品被非法盗用,制作成了应用程序,有的提供免费下载,有的甚至需要收费。而此前,又有中国作家状告谷歌未经授权就将他们的作品收录进谷歌图书供免费阅读。
  所有这些事件,都将数字化的“强迫性”直白地表露了出来,如果中国的作家或者出版商们不愿意尝试数字化,那么就有人偷偷地帮助他们进行数字化,而且在版权意识淡薄的中国,这种行为几乎可谓是追杀不尽的,没有人可以逃避,没有人可以幸免。
  也是所有这些事件让他觉得触目惊心,沈浩波的磨铁出版创办了自己的网络平台磨铁中文网,希冀以此来抗衡网络数字化对于出版业的冲击,他们也成了最早开始如此尝试的中国出版商,他们会成功吗?
  前途未卜的磨铁网站
  磨铁中文网是个功能复杂的网站,因为它集合了网络写作、网络阅读、社交、微博、群组等众多功能。磨铁如此看重网络,是因为它所推出的最为成功的图书《盗墓笔记》、《明朝那些事儿》、《诛仙》等均始发于网络,将疯狂的网络点击量转变成了纸质畅销书。但此前的网络平台可能是天涯社区,那么现在,磨铁想自己打造这个平台。同时,还会将网站内容制作成移动平台和APP手机应用程序,提供移动阅读的便利。
  借着磨铁中文网,磨铁出版又推出了“千书出版计划”,要“拯救1000部好作品。出书是每一个作家的梦想,而实体书的门槛较高,大部分的情况中,网络作家没有实体出版的机会,别无选择,他们只能被逼写一些意淫、暴力、色情的小说去赚取眼球,我们只是提供一个不靠写YY小说也可以出书的机会。”
  但磨铁中文网的诞生也伴随着巨大的生存问题。之所以《明朝那些事儿》等作品最初会在天涯社区发布,最重要的原因是那里长期以来聚集了极高的网络阅读人气,而起点中文网、榕树下等网络文学网站也早已将人气吸走,留给磨铁中文网的用户份额少之又少。
  所以在提到最大的民营出版公司时,有个很有趣的现象,因为最大的民营出版公司是盛大文学,但令它出名的却不是传统的纸质图书出版,而是它旗下的起点中文网、榕树下、晋江文学城、红袖添香网等文学阅读网站,这些网站几乎涵盖了网络文学的所有领域。火热电视剧《裸婚时代》、《步步惊心》均是盛大文学旗下网站上的热门小说。
  在盛大文学欲赴美国上市的招股书中显示,自从盛大文学创建至2011年3月31日,一共有130万名作者在网站上创作了520万部作品。2010年,盛大文学已经占到了中国在线文学市场71.5%的市场份额,该年度营业收入为3.9亿。
  不仅有盛大文学在先,马云的淘宝网旗下的淘花网也加入了混战。虽然暂时没有原创作者发布作品,但是淘花网始终在尽力打造一个数字版权的交易平台,就像淘宝网一样成为最大的线上交易平台。读者只需要花4元钱,用支付宝付费,就可以在淘花网上看到韩寒的《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而实体书店出售的该书定价为25元。
  在线文学网站的核心竞争力,是作品,这也是磨铁中文网在盛大文学等强势对手面前唯一的底牌。
  明星作者的制造过程
  谁也想不到,沈浩波从诗人改行做出版时,出的第一本书是《蜡笔小新宝典》,因为他觉得要做一个商业性强的书,不能太文化,因为不赚钱,当时正值动画片《蜡笔小新》热播,于是他选择了这个。第一本书卖得还算可以,几万册,可是经销商不给他书款,他第一次领教了这个行业内的“潜规则”。
  之后的一天,北京女诗人春树打电话给做了出版商的诗人沈浩波,说她写了一本叫做《北京娃娃》的书,想让他帮忙出版。沈浩波想尽了办法来把春树包装成青春写作的明星,他让春树穿着红肚兜去新书发布会,她和她的书顿时成了媒体的焦点。春树和当时的棉棉等女作家一起,成为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的新星,她也在后来登上了美国《时代》杂志的封面,那时的韩寒还是一个中学生。
  可是当时中国猖獗的盗版,依旧让这本掀起很大风浪的书没有赚到多少钱,但是沈浩波的名字却因为此书而在业界响亮。由此尝到了甜头的沈浩波知道,发掘最好的作者才是出版商的正经事。
  后来,他看到了网络走红的小说《盗墓笔记》,作者徐磊,网名南派三叔,上大学之前曾经是个几乎不敢和人说话的严重口吃者,是个标准的“宅男”,大学里学的是电子商务,整天也是和网络打交道,白天上网做生意,晚上用业余时间在网上写盗墓的小说。
  2010年,他以版税收入285万,在中国作家富豪排行榜中名列第14位,他的《盗墓笔记》电影改编版权已经卖给了美国派拉蒙电影公司,而该公司与南派三叔签订的是分成协议,所以一旦当《盗墓笔记》系列开拍的话,就会有美元伴随着票房收入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账户,到了那个时候,如今作家富豪榜上靠前的郭敬明和郑渊洁恐怕就要让位了。
  无疑,南派三叔已经是磨铁出版公司最为重量级的作者,是公司的“产业支柱”。如今在磨铁中文网上,《盗墓笔记》小组拥有超过400名粉丝,是人数最多的小组,但是相比该系列小说在线下数百万册的发行量来说,这已经完全显露了这个2010年底创办的网站的人气寡淡。磨铁出版公司希望在自己的网站上挑选出人气最旺的作品,进行线下出版,可是网站自身的人气不旺,如何诞生出之前在天涯社区发布小说所带来的人气关注度和热度呢?
  为了继续发挥“南派三叔”和《盗墓笔记》的品牌热度,磨铁出版公司在2010年推出了杂志书《超好看》,由南派三叔主编,每月一期可以发行超过50万本,很多中学生、白领都是该书的粉丝。而这本书最大的好处,莫过于它可以帮助磨铁挑选出更多有着南派三叔一样潜力的未来新星,而把关人就是南派三叔自己,稿件都由他来挑选和审读。
  从《步步惊心》的电视剧改编可见,无论是对作品的传播力,还是网站及作者的改编版权收入,都是受益颇丰的,所以,派拉蒙盗墓电影的上映之日,很可能就是磨铁打翻身仗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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