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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名思议,铁皮专列是完全铁皮的专趟列车,只不过当时它所承载的既非达官贵人,又非政界显要,而是一帮一无所有的在校大学生。事情要追溯到五十七年前的一个冰封季节,当时的北平才和平解放没几个月,一切都要百废待兴。社会上和各大校园中正极其热烈地传唱着一首歌:“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于是,有同学发起共同到解放区去的倡议,这顿时在我们这帮莘莘学子中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因为大家早就想亲身投入到革命的洪流中去。就在很短的时间内有几百人报名参加赴解放区,我也是其中之一。很快我们就接到通知,每个人都带好各自的生活必需品与相关行李,按规定时间到当时北平的前门车站集合上车。
记得出发那天清晨,我们早早地来到了火车站,但那里已是锣鼓喧天,人声鼎沸。站台上站满了军管会、各大院校和北平各界的代表,那些学生的家长和亲朋好友也围在了铁皮火车四周。当嘹亮的歌声和欢送的锣鼓再次响起,在无数告别、互相拥抱和喜极而泣的挥手致意中,这辆满载着一腔热情和希望的我们的列车缓缓启动,驶出了北平车站。
从北平的始发站开往目的地东北的沈阳,我们共行驶了大约半个多月。把它称为专列是因为不管列车在任何地方,或是它有没有到达站点,大家想要它停哪儿,它就会停在哪儿。要让专列停时,我们会彼此先传递事先说好的信号,然后大家同时用手敲打专列的铁皮车厢,于是它就会很快地停下来。之所以有享此专列“特权”,完全是由于每人的一日三餐甚至于大小解都必须停车后在城乡集镇或空旷田野上方能完成。毕竟我们的专列——铁皮货车的每节车厢仅有一扇大铁门和藉以通风换气的两个小窗口,没有其它任何方面的生活设施。同时,又由于刚刚经历了平津、淮海两大战役,沿途许多炸毁的铁路和桥梁都还没来得及修复。所以专列常常走在刚修好的铁路上,甚至驶在刚架设的临时桥梁上。正是在这走走停停的过程中,我们也享受到了专列所带来的最大快乐,那就是随时随地可尽情饱览沿途的祖国大好河山与名胜风景。记得一天,有位趴在车厢小窗口的同学突然兴奋地叫道:“看,山海关到了!”顿时,车厢里像炸开了锅,大家不约而同地同时用力敲打起铁皮车厢,专列很快就为我们停下。车门打开,好像全体总动员般,所有的人一窝蜂地奔向了早就心驰神往的雄伟长城。刹那间,题有“天下第一关”匾额的城楼上下,各个烽火台的门洞之间,到处都挤满了同学,歌声和欢笑声久久地回荡在山海关的内外……
铁皮专列载着我们又走了约一个多星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我们到达了目的地沈阳。下车后,已经朝夕相处一段时间的同学们在专列旁依依惜别,然后换坐上停在一边的无数马拉板车各奔东西。我们几个学美术的就乘上了东北鲁迅文艺学院派来的马拉板车,直奔学院。一路上不解的是,虽然漫天雪花飞舞,但到处都是扭秧歌的人们和打腰鼓的队伍,一问方知那天正是1994年的3月8日。
这真是个令人难忘的日子啊!那天沿途所见以及那辆承载过我们无数希望和欢乐的铁皮专列也就深深地留在了我那难以磨灭的记忆中。(作者为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
记得出发那天清晨,我们早早地来到了火车站,但那里已是锣鼓喧天,人声鼎沸。站台上站满了军管会、各大院校和北平各界的代表,那些学生的家长和亲朋好友也围在了铁皮火车四周。当嘹亮的歌声和欢送的锣鼓再次响起,在无数告别、互相拥抱和喜极而泣的挥手致意中,这辆满载着一腔热情和希望的我们的列车缓缓启动,驶出了北平车站。
从北平的始发站开往目的地东北的沈阳,我们共行驶了大约半个多月。把它称为专列是因为不管列车在任何地方,或是它有没有到达站点,大家想要它停哪儿,它就会停在哪儿。要让专列停时,我们会彼此先传递事先说好的信号,然后大家同时用手敲打专列的铁皮车厢,于是它就会很快地停下来。之所以有享此专列“特权”,完全是由于每人的一日三餐甚至于大小解都必须停车后在城乡集镇或空旷田野上方能完成。毕竟我们的专列——铁皮货车的每节车厢仅有一扇大铁门和藉以通风换气的两个小窗口,没有其它任何方面的生活设施。同时,又由于刚刚经历了平津、淮海两大战役,沿途许多炸毁的铁路和桥梁都还没来得及修复。所以专列常常走在刚修好的铁路上,甚至驶在刚架设的临时桥梁上。正是在这走走停停的过程中,我们也享受到了专列所带来的最大快乐,那就是随时随地可尽情饱览沿途的祖国大好河山与名胜风景。记得一天,有位趴在车厢小窗口的同学突然兴奋地叫道:“看,山海关到了!”顿时,车厢里像炸开了锅,大家不约而同地同时用力敲打起铁皮车厢,专列很快就为我们停下。车门打开,好像全体总动员般,所有的人一窝蜂地奔向了早就心驰神往的雄伟长城。刹那间,题有“天下第一关”匾额的城楼上下,各个烽火台的门洞之间,到处都挤满了同学,歌声和欢笑声久久地回荡在山海关的内外……
铁皮专列载着我们又走了约一个多星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我们到达了目的地沈阳。下车后,已经朝夕相处一段时间的同学们在专列旁依依惜别,然后换坐上停在一边的无数马拉板车各奔东西。我们几个学美术的就乘上了东北鲁迅文艺学院派来的马拉板车,直奔学院。一路上不解的是,虽然漫天雪花飞舞,但到处都是扭秧歌的人们和打腰鼓的队伍,一问方知那天正是1994年的3月8日。
这真是个令人难忘的日子啊!那天沿途所见以及那辆承载过我们无数希望和欢乐的铁皮专列也就深深地留在了我那难以磨灭的记忆中。(作者为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