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与直升机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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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克在二战中以其辉煌的战绩奠定了“陆战之王”的地位,曾因成为各国陆军争相选购的对象而红极一时。但是战后,坦克再没有像二战那样大出风头,尤其是在武装直升机出现并大量用于陆战场后,坦克日渐受到冷落,甚至出现了“坦克无用论”的说法。许多军事专家都认为直升机将取代坦克成为新的“陆战之王”。
  那么,坦克这只“陆地虎”是否真的像战列舰被航母取代那样被直升机取代呢?直升机真的能主宰未来的陆战场吗?本文将对坦克和直升机各自的防护力、战术运用、补给、训练等方面做一简要分析,探讨一下谁是真正的“陆战之王”。
  


  
  防护力和战术运用
  
  许多人认为,在现代反坦克武器数量之多且能击穿大多数主战坦克装甲的情况下,一味去强调坦克的防护力有多好是没有意义的。这种说法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但显然有些偏颇,是一种静态观点。不错,现代反坦克武器的威力是比以前有了质的飞跃,特别是串联破甲战斗部和钨合金/贫铀合金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出现,使得反坦克武器的破/穿甲威力对均质钢装甲造成了严重威胁。但我们不能忽略的是,在反坦克武器威力增加的同时,坦克的防护力也没有停步不前,同样取得了巨大进步。拜现代科技所赐,新型装甲(如复合装甲、乔巴姆装甲、贫铀装甲等)、主动防护技术(如激光告警接收机、光电对抗仪、主动拦截弹等)以及日益成熟的隐身技术等使现代主战坦克的防护力大为增强。
  现代反坦克武器种类和数量虽多,但其破坏坦克装甲的机理不外乎两种——破甲和穿甲。对以破甲弹作为战斗部的反坦克火箭筒、末敏子弹药和反坦克导弹来说,作战效能是大不一样的。即使是同一种反坦克武器,技术不同、时代不同,其反坦克效能也不一样。如早期俄制AT-3“耐火箱”反坦克导弹可以击穿美制M48、M60等坦克的前装甲,但是遇到M1A2、“挑战者Ⅱ”、“豹Ⅱ”A5/A6、T-90等新一代坦克则会变得完全无效;再如现代最有效的反坦克武器——长杆式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在海湾战争中也没有穿透M1A1、“挑战者Ⅱ”等坦克的主装甲。所以说,只要坦克防护技术不停步,反坦克武器就不能说一定占上风。
  当然,现代坦克即使有良好的防护力,也不可能再像二战时那样在战场上去做正面冲锋,或者硬朝对方火网里挺进。但它可以利用良好的防护力进行各种迂回作战,对目标在各种距离上发动攻击,而且还能配合步兵作战。
  以海湾战争为例,从美军第1和第3装甲师、第2装甲骑兵团和英军第1装甲师的损失和战果来看,坦克对防御坚固阵地的攻击依然犀利。在开战初期,美第7军便以工兵和机动部队迅速突破了伊军第26、48师的防线。在后续作战中,美、英军装甲部队主要和伊军共和国卫队装甲师作战,他们以德军装甲部队在二战中的标准战法——迂回和深远突击从侧后方攻击伊军坦克、装甲车、火炮和其他军用车辆。而在进行这些行动时,美、英军头顶上并没有直升机的掩护(但有空军掩护)。
  再看2003年伊拉克战争,美军投入的第3装甲师在空军的掩护下,靠其强大的防护力、机动力一路飞奔,快速杀到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对在短时间内结束战争立下头功。所以说,只要有其他兵种的配合,坦克照样能发挥其突击作用。装甲部队的低成本、高价值依然能得到很好的体现。
  有人认为,美军正在建立的中型旅以“斯特赖克”轮式装甲车为主要装备,意味着美陆军将放弃主战坦克。但这种旅现在带有很大试验性质,并不表示美国陆军都照此改编;而且中型旅所要求的步兵战车仍将反坦克导弹视为主要威胁。在伊拉克战争结束后美军与反美武装之间进行的战斗表明,防护力低下的“悍马”车和卡车根本不能成为美军士兵可靠的机动载具,它们在面对即使像RPG-7这样的火箭筒时也显得脆弱不堪,以至于美军不得不调用更多已封存的老旧M113装甲车来免除尴尬。可见,在未来战场上,优异的防护力仍是地面车辆生存必不可少的条件之一。
  反过来看直升机,由于速度和防护不能兼得,所以直升机在保持了高速机动性的同时,相对牺牲了很大的防护性能,这就使得许多武器可以对它构成威胁。如在索马里和伊拉克,美军都有一些UH-60“黑鹰”直升机被当地武装的火箭弹击落。而被称为“空中坦克”的AH-64D“长弓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在伊拉克甚至被轻武器击落(在伊拉克战争中出现的伊拉克农民用步枪击落AH-64D显然有些夸张,但当时的事实是美军武装直升机编队虽没有遇到防空导弹一类大威力防空武器射击,但的确在地面轻武器的密集射击中伤痕累累)。由此不难看出,直升机即使在稍微强烈的地面火力打击下,生存力也是脆弱的。
  


  另外,尽管直升机机动性较强,作战灵活度高,但并不表示它能在任何天候条件下作战。相反,直升机受天气的制约比固定翼飞机大得多。在雨、雪、雾、沙尘暴等气候条件下,直升机一般很难出动。如果再考虑到对方防空部署、己方后勤限制等因素,更是让直升机投入作战充满变数,反而没有多少可以选择的机会。
  许多人对以直升机为主要机动和作战载具的空中突击师战斗力评价过高,认为它们能进行深远突击,可以在敌后方“变出几个步兵师来”;或者能利用机动力对敌军进行迂回攻击。对此,我们就以美军第101空中突击师为例,看看它是如何进行作战的。
  第101空突师共装备有300架各种类型直升机,但在同一时间内,全师只有1/3左右的部队可以进行空中突击。而且其突击时还要视敌我制空权状况、天气、敌方部队情况等条件而定。在海湾战争中,101师在发动突击前仅侦察敌情就用了7天时间,而且还要调用炮兵、武装直升机进行火力支援。这还是在美军拥有制空权、信息优势的情况下和在伊拉克这种一览无余的空旷沙漠地带,如果在河流纵横、丛林密布的地形而且敌我双方空中力量相差不是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前置侦察的时间将更长。
  在进行“蛙跳”攻击时,为向“眼镜蛇”前进基地投入第1步兵旅,美军事先就规划了15个连级接运点和5个补给物资中转区。实战中,运送该旅动用了107架直升机(其中67架UH-60、30架CH-47和10架UH-1”,但在3小时内也只运送了2000人、50辆“陶”式反坦克导弹发射车和不到一半的炮兵,而且这还是在己方完全掌握制空权和不考虑敌方防空火力的情况下的运送能力。如果这些条件不具备,那么空中突击就无从谈起。即使美军自己战后也说:“如果伊军在我们机降的地方部署一支装甲部队,那么它就可以将我们可怜的机降步兵撕得粉碎”。也就是说,空中突击师的优势主要在空中机动,一旦落地,由于缺乏重装备,其机动力、火力、突击力都比较有限。
  
  后勤补给
  
  装甲部队既可以采用集中补给,也 可以采用分散补给,灵活度较丸而直升机部队则至少要以营级单位进行补给。坦克在没有油料时还可以停在一个地方等待补给车队,而直升机却必须飞回到后方基地接收补给与维修,然后才能返回前线。此外,装甲部队可以带着油料前进,在一定时间内可以自给自足。如海湾战争中,美军第24机械化步兵师就带着上百万加仑油料,一路推进到幼发拉底河。也就是说,装甲部队在作战时不需要建立前进基地,而且可以利用地形进行隐蔽和机动。但直升机部队就不同,在作战时必须建立前进基地,然后才能向前推进。
  


  在后勤所需人力上,一个由25架AH-64武装直升机组成的营,共需240名维修人员,平均保养1架AH-64需要近10人,约为1辆坦克的7倍多。即使如美军在AH-64之后研制的、现在已下马的RAH-66“科曼奇”侦察/攻击直升机,虽然对维修保养的依赖大大降低,但1个营仍需67名维修保养人员,依然比坦克多2倍左右。再加上RAH-66直升机携弹量减少(每架标准载弹量为6枚“海尔法”反坦克导弹),直升机成本高的问题依然存在。未来战争对后勤的依赖只会越来越大,这对直升机部队来讲,一旦后勤跟不上,将极大影响其作战能力。
  
  训练
  
  直升机的训练科目比坦克复杂得多,所以将其投入作战所花费的时间也比装甲部队多得多。实际上,人们平常所听的“到达目的地”、“能进行训练”之类的说法并不等于“完成战备”、“可以作战”。在此不妨仍以美军战备情况为例来说明这个问题(美军一般把战备等级分为C1~C4四等,数字越小代表战备等级越高)。在科索沃战争期间,美军派往阿尔巴尼亚的“老鹰”直升机特遣队(共24架AH-64A武装直升机),其战备等级为Cl级,从1999年4月14~26日花了12天时间才完成部署,但这些直升机既没有零备件,也没有弹药(零备件与弹药都由集装箱运输),而且在进行适应性训练中还由于天气和不熟悉地形等原因坠毁了2架。所以说,直升机部队从一个地方部署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再完成战备工作,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否则,老美当年筹划了数月时间、花费了5亿美元的行动,不可能在末放一弹的情况下黯然收场。
  


  
  结语
  
  综上所述,直升机和坦克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并不存在直升机替代坦克的问题。以前有人经常说直升机在战斗中和坦克的损失比为1:10以上,但那是演习中的理想情况。而在近年来的实战中,美军的坦克损失量并不比直升机多。相反,坦克可以抗击敌方重型火力的打击,而直升机即使遇到轻型火力攻击也吃不消。
  实际上,人们争论坦克和直升机谁强谁弱的问题只是在陆军层面上的事,意义并不是十分大。近10多年来的几场局部战争告诉人们,以精确打击和信息战能力为核心的现代空军已经取代陆军的部分功能。在空中力量所拥有的“以空制地”的强势作战能力面前,未来陆军作用有多大都已经成为疑问,更遑论陆军的几件主战兵器的优劣。在新军事变革的浪潮冲击下,我们应该把握住其脉搏来建设自己的军事力量,而不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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