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科能力考查与题型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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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词 选择题,材料型选择题,情境化
  中图分类号 G63
  文献标识码 B
  文章编号 0457—6241(201O)07—0017—05
  
  就目前教育测量实践来说,历史教育测量始终扮演排头兵和探索者的角色,而历年高考历史试题无疑就是一篇篇出色的实践报告。总结历年高考命题的经验,审视命题理念的变迁,对于思考目前命题组卷策略和提高命题技巧,其意义自不待言。本文重点考察一类来自我国高考命题者创新的题型,即材料型选择题,探析实现历史学科测量中能力目标考查的新路径。不妥之处,祈请大家指正。
  
  一、选择题研究的新视角
  
  就高考题本身发展而言,选择题的出现和发展是高考题型、尤其是客观题题型变化的标志性事件。至1998年,选择题开始在整个历史试卷中占据绝对的优势地位,也最终让填空题退出了历史舞台。以往学者更多关注选择题测量的功效和题目本身的答案,对于选择题内在的变化很少关注。
  研究选择题本身的变迁,是考察整个高考命题的重要视角。这种变迁实质上包括两个方面:一是选择题本身形式的变化,二是选择题内在功能的变化。
  
  1.选择题外在形式的演变
  选择题的发展,本身也经历一个复杂的过程。它起源于1981年的选择判断题,是判断题的改良。命题者试图从判断题的两个简单的判断选项中,增加不同的选项,以便学生更多地选择,从而对学生进行多维度的考察。选择题本身的发展已有梳理,此处重在统计选择题在整个试卷中的地位和作用(见后表):
  
  从下表中可以明显看出,选择题在整卷中分值越来越重要,基本占据客观题题型的最大部分,在考察学生的知识掌握程度、了解历史结论等方面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不过,基于不同的命题者考虑,选择题的发展也经历一些波折,不同测量者对于选择题的认识和使用存在细微的差别。当然,客观题中大胆使用选择题到全卷主要使用选择题,最后到全部使用选择题,这是选择题发展的一条清晰的脉络。同时,在整卷的分值中,选择题还是保持了相当重要的地位,自1991年以后,一直保持在40%以上,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数目,也足以显示选择题本身在命题组卷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从题型的发展来看,多项选择题的出现和消失,非常值得总结。多项选择题自1988年尝试,1989年正式定型,至1999年彻底消失,其间先后经历十余年,在高考历史命题探索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对于多项选择题需要更为专门的分析,此处只是考虑多项选择题的出现和消失对于选择题本身发展的意义)。就选择题的发展来说,过分依赖单项选择题,题目设问本身指向的单一,选项特定的明确的联系,使得其模式越来越成熟的同时,也越来越僵化。应试者的模式化应对,选择本身的随机误差等问题都统统出现,打破单一成为选择题本身发展的内在必然要求。多项选择题的出现正是选择题努力摆脱困境的表现。应该说,在一定的程度上,多项选择题在打破学生定向思维、模式思维等方面曾起过重要的作用,特别在考查学生思维的全面性、推理的严谨性、知识掌握的细致性等方面,也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但是,从测量本身的理念出发,多项选择在横向增加选择答案,扩展命题容量,增加答案输出等方面占尽优势的同时,在设问和答案的联系方面却并没有突破的贡献。也就是说,多项选择题跟单项选择题一样,在能力测量的目标方面并没有实质的突破。这恐怕是其悄然淡出的根本原因。
  
  2.选择题内在功能的变化
  选择题本身题型内在功能的开发,一直受到人们的重点关注。作为最基本的选择功能,与判断功能来比,具有天然优势,它要求学生在更多的选择中能够准确做出选择,相比两者中判断正误的测试,其随机误差自然小得多。这也是选择题能够出自判断题,后来又很快超越判断题的重要原因。
  从单项选择题向多项选择题的演变,反映了选择题本身对随机误差,设问联系单一的突破。多项选择在增加选择答案空间和选择本身可能性的同时,也增强了对学生学科思维周密性和严谨性的考察。应该说,多向选择题本身的实践是值得反思的。多项选择题的合理使用仍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不过,从命题技术来看,多向选择题本身依然不能突破选择题本身问题指向简单化的困境。这需要从选择题本身内容的升级出发,在选择题中引入材料,从材料中理解历史,这就是新的材料型选择题来源的最初动力。目前,材料选择题正越来越受到命题者的青睐。
  
  二、材料型选择题的具体实践
  
  材料型选择题是目前高考选择题中最为重要的类型。目前研究者更多立足题目本身进行思考,追究命题的意图和考察的内容,而对其教育测量的意义很少阐述。材料型选择题的出现是选择题本身内在发展的迫切要求。
  材料选择题的最先尝试来自于对世界史命题的努力。1993年,高考试题第15题,具体内容为:
  以下是法兰克王国时期的一件文书:“(我)在上帝的名义下,为了自己的灵魂得到好处……今将某区某地产业交出。其条件如下:在我活着的期间,我将从您(指教会贵族)的手中,将以上产业接受过来,作为您对我的恩赐,我为了享受其使用之权,每年付给您或您的继承人……(若干财物)。”它反映了
  A.富有的上层人物向教会捐献财产
  B.自由化农民农奴化
  C.采邑制确立
  D.国王将土地赐予教会
  该题引用法兰克王国的一则文书,希望学生能够通过阅读材料,并结合所学知识,回答有关当时法兰克王朝的一些基本史实与发展趋势。相比以前的选择题,更为醒目的是在材料的题干中引入材料,并且要求学生在解读材料的基础上回答和判断问题。1994年,全国高考历史试题延续了这种创新。该卷第26题引用了汉谟拉比法典的相关条文:“自由民于原野捕到逃亡之奴婢而交还其主人者,奴主应以银……酬之。”要求学生分析判断有关当时奴隶社会奴隶的地位、财产与生存状况。要求学生阅读材料,准确获取有效信息;熟练运用所学知识,解决问题。这些材料型选择题的两个最为核心的要求都得以体现。
  1995年,材料型选择题在高考试卷中得到进一步拓展和推广,具体表现是中国史命题开始尝试材料性选择题的命制。如该卷的第l题为:
  《史记·商君列传》载:“商君相秦十年,宗室贵戚多怨望”。这主要是因为商鞅变法
  A.允许工商者入仕为官
  B.准许土地自由买卖
  C.承认土地归私人所有
  D.规定按军功授爵赐田
  该题引用《史记》对商鞅的有关评价,要求学生熟练掌握商鞅变法的主要内容及相关的历史评价,在正确理解材料评价的基础上,作出准确的判断。这就要求学生能够有机结合材料信息和书本知识。该题旨在考查学生运用知识。理解历史情景的能力。同年的试卷,中国近代史方 面命题同样开始了尝试,其所命制的材料性选择题第24题也很有特色:
  1906年孙中山说:“我们并不是恨满洲人,是恨害汉人的满洲人。假如我们实行革命的时候,那满洲人不来阻害我们,决无寻仇之理……我们推倒满洲政府,从驱除满人那一面说是民族革命,从颠覆君主政体那一面说是政治革命……那政治革命的结果,是建立民主立宪政体。照现在这样的政治论起来,就算汉人为君主,也不能不革命。”这表明当时孙中山
  A.正确地揭示了近代中国的民族问题
  B.明确反对当时流行的种族复仇思想
  C.认为推翻清朝的反动统治具有双重意义
  D.坚持以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观点指导革命
  该题要求对伟大革命者孙中山的语言进行分析,特别是分析孙中山复杂的革命思想,理解材料所反映的辩证的排满思想,不是简单地反对所有满族,应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该题不仅考查学生对当时特定历史时局的理解,更重要的是考察对孙中山思想的正确理解、辨证历史方法的准确把握。
  该年的试卷中,世界史方向的有关材料型命题技术也日益成熟。第30题考查学生对有关法国里昂工人起义的口号的理解。此后的几年中,材料型选择题得到一定的延续,如1996年第21题、32题、37题,1997年第3题、22题,1998年第6题、22题,1999年第1题、10题、27题等。
  材料型选择题的命题技术日趋成熟,其特点也日益明显。最为重要的是对材料的把握。在选择题的题干下工夫,是所有材料型选择题创新的核心所在。无论选取何种材料,采用何种方式,注重材料信息的选择与书本知识的挂钩是命题者必须坚守的基本原则。不过,材料的形式可以多样,如图片、实物等;设问的方式可以多样,选择假设的主体还是模拟历史的真实,这都是材料型选择题本身发展的空间所在。
  
  三、材料型选择题未来发展
  与命题理念创新
  
  近年来,高考命题在材料性选择题的使用和推广方面做了很大的努力。特别是分省命题以来,各省也积极学习,不断探索,作出了很多可贵的努力。但是这种实践更多是从自觉的角度出发,从社会需求出发。而在理论上,尤其是从测量理论上,对此还存在很多的有待认识的问题,比如材料怎样运用,是不是越长越好,怎样选择等等。
  相对于以往的客观题题型来说,不管是填空题、判断题、选择搭配题还是单一的选择题题,材料型选择题最明显的特征是力争在题干中出现材料。这一材料的出现,背后深刻的测量理念是历史情境的提供。高考命题的最大创新是新材料、新情境的提供。情景在历史考察中的独特作用,对历史学科能力的独特观察,还远没有为人们所重视。事实上,只要通过材料的提供,不管是何种历史证据,也不论是何种历史细节,都能在此基础上帮助考生建立特定的历史情境,分析具体的特定的历史问题,这才是历史思维的特质所在。 对于特定历史情境的设置,形式可以多样化,前面所举出的例子,都是通过历史材料,文献史料提供历史背景,以此联系所学历史知识。近年试题也有提供直接的历史场景,往往通过特定群体记忆体现,如2009年某省历史高考题:
  电影《高考1977》反映了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次考试,如果让你来设计这场考试的场景,可能出现的是
  A.背景音乐:反映粉碎“四人帮”的歌曲
  B.外景:考场门口悬挂这“改革开放送春
  风”的横幅
  C.内景:考场中张贴有实施“科教兴国”战
  路略的标语
  D.特写:作文题目“评”关于真理标准问题
  的大讨论…
  这道试题构思巧妙,历史情境的设置自然,通过对高考群体的记忆体验,让人置身几十年前的高考现场,进而反思当时的历史状况与生活场景。试题的设问也非常独特,通过模拟拍摄电影的现实考量,要求学生判断所提供的材料。以高考为焦点,编织了一个汇合历史与现实的场景,考查学生对历史事实的把握,对历史问题的反思,从而真正实现命题的情景化、生活化。
  同样,历史情景不仅包括生活场景,也包括思维本身的思考境遇。如2009年某省高考历史试题:
  历史学家马克·布洛赫在《为历史学辩护》中说:“各时代的统一性是如此紧密,古今之间的关系是双向的。对现实的曲解必定源于对历史的无知;而对现实一无所知的人,要了解历史也必定是徒劳无功的。”布洛赫在此强调的是
  A.鉴往知来
  B.以古讽今
  C.厚今薄古
  D.贯通古今
  对于特定问题的思考,不同时代有着不同的回答。对于熟悉的重大问题,重温杰出历史学家的经典解释,不仅要求考生发挥自身的主体性,同时也要求其结合学习体验,对历史的功能等经典问题给出自己的答案。
  学科能力目标的清晰与渗透具体学习实践,是目前历史测量学发展的重要内容。对学科能力目标的清晰化,要求我们对教育测量学和历史学科的两重深度学习,在交叉与复合处下工夫。针对历史学科教育测量实践而言,有关历史学科学习目标存在进一步改进的空间,尤其对于学科能力目标的分层。这一复杂的任务要求我们对更为先进的教育测量理论进行探索和借鉴,同时更要求对学科自身特征与内涵进行深度发掘。对于历史学科来说,不能将历史具体认识简单地纳入知识、理解等测量范畴之中,而应在重视历史学科自身独特学科特征与内涵的基础上创新测量理念。 相对其他人文社会科学而言,历史学科对材料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材料的收集是形成新的历史观点或理论创新的基点。材料的分析与论述是史学工作者最为重要的思考过程。依据材料,得出历史论点,也几乎是历史学研究中最为重要的方法。怎样在历史测量中使用好材料,怎样让考生展示对材料理解、分析和掌握的真实水平,对于提高历史测量水平来说,意义十分重大。材料型选择题正是中国历史测量实践者多年来自觉创造的产物。材料型选择题的出现,对于实现历史学科能力目标,开辟了新的重要途径。
  具体来说,从历史学科测量的未来发展来看,精确、完整、合理展示学生历史学科的思维能力,恰当地评价学生的发展潜力,是其追求的长远目标。对于材料型选择题来说,彰显历史测量情境化的内在追求,通过精心选择材料,细心组织设问,给考生很为实际、更为具体的历史场景,在更为真实的场景下判断,无疑是材料型选择题发展的重要方向。
  
  责任编辑:吴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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