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寂寞的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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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主题新说
  鲁迅先生写于1925年的散文名篇《风筝》被人教社收录在初中七年级上册的课本中。其文最有争议的莫过于它的主题。人教社教参在“整体把握”上倾向于“一文多义”说。它说:“这篇散文中,有鲁迅的兄弟之情,有游戏之于儿童的意义,有鲁迅的自省精神,有鲁迅对小兄弟身受‘虐杀’却无怨恨的深沉感慨。”
  笔者以为,教参的“一文多义”说固然多有兼顾,但细读之,其意旨深微,值得深求。故不揣简陋,撰文深析,以就正于方家。
  《风筝》主题历来多解,搜求简概,其说有六,胪列如下:
  ①批判封建思想说;
  ②儿童教育说;
  ③兄弟失和说;
  ④勇于自我解剖的精神说;
  ⑤弘扬亲情说;
  ⑥追求美好事物说。
  而在这六种说法之外,笔者想增补一种新观点:全面绝望说。当时的兄弟情谊、教育以及文化启蒙方面都是令人绝望的。
  钱理群先生在《名作重读》的首篇《解读鲁迅小说的一把钥匙》里就总结过:鲁迅文章(至少是《呐喊》)“包含着鲁迅年轻时的梦——主观的精神发展、内心体验的历史。正是这些梦的‘隐意’构成了鲁迅小说内在的心理内容”。
  同时值得关注的还有钱先生对于《野草》的评论。钱先生说:“那么,鲁迅有没有较多地吐露自己极端黑暗、冷酷的内心体验,显示一部分自我真实的灵魂与血肉的作品呢?有的。这就是鲁迅声称是‘我的哲学’的、为自己写作的《野草》。这也是提醒我们,要注意鲁迅小说(杂文)与散文诗在文体功能上的分工:如果后者对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体验是相对直接的话,前者则要隐蔽得多,更需要我们认真体味。”
  这两段文字很耐人寻味,其中的论断对于我们探寻与理解《风筝》的题旨大有帮助。
  二、文本细读
  先破后立。在进入文本细读前,将两种最不可接受的主题观点排除一下,以清道路。
  最不可接受的一种观点是:“鲁迅严于自我解剖说”。
  批判的理由是:①这是假性主题。即,不是真正由文本内容所阐发出来而完全是读者主观生发的主题。鲁迅自己不可能将此作为明确的写作目的安排在文章结构与内容中。这样的意思更多的是读者根据自己的判断而从道德的层面上作出的主观判断。也即类似于叶嘉莹教授所说的:阐发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比附,一种是兴发。而王国维的“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三种之境界”最后一句也说“然遽以此意解释诸词,恐晏、欧诸公所不许也”。想鲁迅在泉下也不会同意这样明目张胆的吹嘘自己的主题(此主题其实是在损鲁迅)。②推論上的缺陷有二:一是感性与感情先入;二是孤立地从某一点上生发,不顾全文的内在联系与整体意义指向。
  而以上胪列的其他说法亦有局限。其局限之共性是:①基本没有对文本做细读分析,忽略对文本最后关键处的理解与整体的把握,往往滑入“用史实来证明臆测”“用史实来代替甚至取消文本分析”的泥潭。②孤立地根据个人证明的需要而有意忽略或屏蔽了文本结构与内容上的有效信息,致使研究结论多有偏颇。其中最大的忽略或失误往往在于:对文本的最后四段的整体合理的把握。因此,笔者在细读时讲究两点:一是深入细节;二是注意全文整体联系,整体把握。
  本文反映鲁迅先生对中国思想文化启蒙的深重的绝望感。兄弟失和事件是其写作之诱因,也因此成为影响主题走向的重要因素;但是,要注意的是这只是本文的一个层面。由此而阐发开来的主题有:中国教育观念的落后、被戕害者的遗忘、启蒙觉醒的意义得到彻底的嘲弄等等。从整体阅读的角度来看,全文有几个要点:①诱因是兄弟失和事件;②文本的重点在开篇写景与最后的三段;③主题的多层次多侧面共同营造了作品的主题:对文化启蒙的虚无感、绝望感和无所寄托感。
  开篇两段,笔者以为极有趣味,故逐段阅读,逐段赏析,以见真味。
  第一段。
  第一段重要作用在于暗示作者的总体心相,提供判断与分析其主题情感的风向标。第一段分析的突破口:通过剖析“风筝”在第一段构图中的位置,说明作者隐秘的心象。
  美术构图上有两个名词:“构图中心”与“主题中心”。一般来说,构图中心往往会与主题中心相重合,“构图中心”即“主题中心”。但本段最精彩的“构图中心”与“主题中心”不一致。
  从第一段的整体来说,画面的“构图中心”(也就是视觉中心)不是风筝;而是“灰黑色的秃树枝丫杈于晴朗的天空中”,那已经不是色彩而是色块了,与之同一色调的地上大片凛冽的“积雪”与浓烈的“灰黑色”强烈得足以窒息我们的感官,淹没我们对于色彩的知觉。这色彩带有强烈的排斥力,分泌出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味。这样的浓烈色彩其实是鲁迅强烈的无法自抑的黑色心理的外现。越往下文看,我们将会嗅到愈加浓重的气味,这是鲁迅始终无法排遣的黑色心境,哪怕是在他最快乐的回忆里。
  让我们整理一下以便更好地标注好我们的方向。鲁迅选择了这几个词:“冬季”“积雪”“灰黑色”“秃”“杈”——尤其是“杈”——苍凉中带着刺向青天的力量。这些词语集结在一起,向着一个感情的方向,共同酝酿着、创造着刺痛我们、甚至毁灭我们美好心绪的感动的力量。我们倾听到了那来自于鲁迅色彩里的奔跑着的呐喊——不仅仅是声音,是呐喊。
  鲁迅是一个多么渴望表达的人啊!在《呐喊·自序》里,他说:“我不是一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人。”他这句话,正是从反面说明他渴望启蒙,渴望唤起所有民众的热情。而这奔涌着的热情不再倾听到那拍岸的轰鸣,甚至呻吟时,他寂寞了,如同那“在原野里奔跑的寂寞的勇士”,最大的痛苦不是血的痛苦,而是没有声音的呼应助威。没有思想的呼应,没有生命的起义,鲁迅的启蒙还而意义吗?
  鲁迅此文的另一个很重要的特点也在此隐秘地闪现,我们特别要提高注意力——鲁迅在控制,在极力地控制——如果任凭黑色泛滥,鲁迅会被自己的感情掐住脖子窒息而死。鲁迅的控制办法是中和,他找了一个色彩明亮的词——“晴朗”来中和,但是将它放置在远景上,不让它的明丽与光热过分地冲淡他先前所营造的气氛。他要通过这种气氛来保持适度而清醒的控制力。   但有人又说,不对,因为鲁迅先生在文中已经说过,这件事弟弟已经忘了。
  事实的真相已经埋入了历史,但是造成的伤害却是到现在还留在文字里,留在了所有热爱他们的后辈人的心底里。这滴血,周作人将它石化为沉默,而鲁迅则将它幻形为文字,像一只杜鹃鸟,夜夜啼鸣,在文学游子的耳朵边,在热爱思想的心灵上。
  第三段至篇末,则择其主要问题而谈。不拘限体式,自由谈论,但有中心问题:感觉的夸张变形的含义。
  钱理群先生《名作重读》提出鲁迅文中有一点是很突出的,那便是鲁迅对此事的感觉很夸张。钱先生的原文句子是:在一般人看来,这也是一件小事,我们中许多人童年时大概都做过这样的事。鲁迅则不,他看得极其严重,认为这是“对于精神的虐杀”,而且无以“补过”,无法因为“宽恕”而获得“宽松”,带来的是永远的“沉重”与“无可把握的悲哀”。
  鲁迅先生的夸张并不少见。《社戏》开头(中学课本里是将它截了去的)提到他自己看戏坐长条凳子的感觉:“原来是一条长凳,然而他那坐板比我的上腿要狭到四分之三,他的脚比我的下腿要长过三分之二。我先是没有爬上去的勇气,接着便联想到私刑拷打的刑具,不由的毛骨悚然的走出了。”
  看到一条长凳的感觉竟是如此怪异。崇仰鲁迅的钱先生也说:“鲁迅在第一部分的无处不在受迫害的敌视的眼光,尽管深刻,却不能不说多少有些變态。”
  这种变态感觉我们多少也能从《风筝》一文中体会到。再比照一下鲁迅先生在1919年写的《我的兄弟》一文中对于此事的反应是“还是请你原谅吧”。那么,我们会感觉到《风筝》一文中的程度自然强烈了很多:
  鲁迅先生的反应是:“我的惩罚终于轮到了”“精神虐杀”“很重很重地坠着,坠着”“讨他宽恕”“只得沉重着”“无可把握的悲哀”。这是一连串波涛汹涌澎湃的词语,鲁迅先生写到这儿,他的控制好像突然间融化了,随即崩溃了,海啸一般的毁灭席卷了他的心灵世界,一点儿情面一点儿空间回旋的余地都不给自己留着。他的文字在曲曲折折的山塬深处幽幽咽咽地盘绕,到头来却变成了如此汹涌恣雎的情感海洋,真让人目眩。
  这正是鲁迅先生的剧烈的感情挣扎的痕迹。鸟已然飞过,可是它曾经的惨厉的叫声依然在天幕上穿过,留下了一道声波的裂纹,曲曲折折幽幽咽咽地一直播放,在文字的草丛,在每一个不正常运行的感觉脉络里。
  他的挣扎是在两个层面上运行的。一个是意识,一个是潜意识。意识是控制的,反意识是反控制的。二股力量在被一件辛辣的感情事件唤醒后,便围绕着它而缠结而上,此消彼涨,此起彼伏,所以文势如水,流淌至此,遂突然渐成奔涌。而文形却渐渐繁茂,有如青树翠缦,蒙络摇缀。
  鲁迅为不可言说的巨大痛苦缠绕,他的精神意识分裂成两根火红的烙铁,运行在情感的血液里。他也许听得到自己裂变的声音,他在极力控制着那不可预知的运行。
  在意识与潜意识的斗争中,最终是意识占了上风,而且意识的胜利是根本性的,最终也是彻底的。理智与意识毕竟是有强大的控制力的,清醒而专制,暴戾得纯粹,运作也熟练。最能说明意识胜利的标志是鲁迅先生的意识对这事件进行了巧妙的“伪装”。
  这就回到了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上来了,这似乎是唯一可能的解释。试想,文字里幽咽难言、曲折深隐的是什么?又是为什么?
  让我们想象一下1925年鲁迅先生在农历正月初一时的情景:鲁迅的因兄弟失和而郁结的潜意识闻到了幽微的火药香,然后冲了出来,碰到了鲁迅的意识,潜意识对正在公祭的会堂外徘徊的意识正说道:“兄弟亲情已死,先生该为死去的亲情写点儿什么吧?”意识说:“我是早就想写点儿什么了,但是我不像周作人一样写《破脚骨》,辱骂与恐吓绝不是战斗,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思痛之后的。”最终达成的协议是:意识当家长,当户主,大事说了算。于是意识给了潜意识一个面具,提议开一场假面舞会,用哑语交流。潜意识无奈同意,因为她还是可以当主要演员。那是全场的唯一焦点。
  但如果我们仅仅将思想的眼光停留在这假面上,我们就将永远被自己的思想局限所拘限。我们相信鲁迅先生,他给我们开掘的天地一定超越我们的想象。如果你是直升机,在每一片鲁迅的原野上的每一个方向上都可以起飞;如果你是流星,在每一片鲁迅的天幕上都可以尽情地流曳自己的光采。鲁迅是水,他有无穷的变形,只要你给足他足够种类的器物。
  但笔者警惕地认为,我们还是应当找到文本的原点与重点,这样我们才不至于迷路,我们还找得到鲁迅。
  笔者认为,最后四段有几个很值得思考的地方:
  首先是鲁迅补过的企图。这富含深意。如果我们读过《复活》,我们就可以联想到聂赫留朵夫的“精神的自我救赎”。
  自我拯救是追求意义的举动。被精神虐杀的弟弟的全然遗忘,这情节是意义的富矿。只挖一锹,我们就可以收获思想:鲁迅最在乎的“意义”竟然被如此消解,不是充满了荒诞感吗?1924至1925年间,从兄弟睽违到社会惨案,从五四热点到运动退潮,从广场知识分子的启蒙意识的呐喊到周作人似的退守书斋,点点滴滴,落在鲁迅先生的心里,引发起无穷而全面的感慨——从家庭失和,到人们麻木健忘,到教育观念落后,再到启蒙无望,这样全面的失败引发的心绪与心象不正是浩渺无边的吗?不正是古人在词中所说的“恨入眉尖熨不开”吗?鲁迅那始终化不开的郁结,鲁迅那无法松开的心情,难道只是一件过去了近两年的事?难道只会有一个感情的指向?我们再看全文最后的一句话:“我倒不如躲到肃杀的严冬中去罢,——但是,四面又明明是严冬,正给我非常的寒威和冷气。”鲁迅回首面对现实里,那“四面”而不是“一面”是严冬,是寒威与冷气。鲁迅是带着找寻不到意义的“无可把握的悲哀”去面对这凛冽与悲凉的。
  想起鲁迅先生在对自己作品的寄望中说:我希望我的作品毁灭,倘50年后还有人看了我的作品说有价值,这不是我的欢愉而恰恰是我的悲哀与沉痛。
  [作者通联:福建厦门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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