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维坚:教学生,不是单纯灌输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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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索者陈维坚
  30年未停下成长脚步
  2017年,广东省中小学正高级教师职称评审中,佛山市11名教师最终成功“晋级”。作为其中的顺利“晋级者”之一,顺德区华侨中学历史教师陈维坚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荣誉。
  在成为正高级教师之前,陈维坚已经是广东省南粤优秀老师、佛山市优秀教师、首批广东省中学历史学科带头人。这次的荣誉对陈维坚来说无非又一次的“锦上添花”。
  不过,一直以来,陈维坚认为以自己的个性和气质,应该做个工厂的厂长,或者律师,亦或者犀利的专栏记者。“现在,我居然成了人家的老师!”陈维坚对自己的际遇多少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看来,自己不是一个聪明和漂亮的人,不能给学生无比的灵气与惊叹,也不能给学生美的陶冶与享受。而自己说话不够柔和,气质也不够典雅,更不能让学生在温婉中沐浴春风。而学生也非要经历较长的适应期后才能发现陈维坚刚硬外表下的善良之心。这颗善意之心让陈维坚在30年的教师生涯中,始终争当教学的領跑者和教改的实践者,默默耕耘也努力奉献着。
  1988年陈维坚从华南师范大学毕业,回到老家一个山区的中学开始了执教生涯。其时,对许多人而言,教师无疑是一个让人舒适的工作,压力不大,还可勉强糊口。不过,陈维坚并不打算就此“浑浑噩噩”地度过余生。“要获得进步就要脱离舒适区”,陈维坚决定要有所作为。由于任教的小县城非常闭塞,可以让陈维坚提高历史教学质量的培训机会并不多。陈维坚只得主动为自己创造机会,每次打听到肇庆市有相关的历史教研会,陈维坚便自费坐上一两个小时的公共汽车,风雨无阻地去肇庆听课,认真做笔记,结合自己的教学经验不断反思。而从这些有经验有教学成绩的教授和优秀老师的讲授中,陈维坚确实不断地汲取了教学经验,也不断地改进了自己的教学方法。
  2000年,陈维坚参加肇庆市百千万人才工程的培养,经过名师的指导,自己的视野和教学理念有了很大的变化。随后陈维坚开始写论文、做课题,开始研究小组合作互助模式。在当时,小组合作互助模式在国外很普遍,但是国内公众对小组合作互助模式的接受度并不高,也有老师早已尝试过,但是以失败告终的居多。
  而陈维坚刚开始在学校实践小组合作的时候,无论是学生还是学生家长,抑或学校老师,对于这样的模式并不认可。“学生习惯了等着老师总结概括了的东西,老师也习惯了去教东西,家长关注更多的是学生成绩有无提高。”陈维坚知道小组模式刚开始运作时,学生成绩肯定不会有提高,还可能会有所下降,人们对这种模式的质疑也能够理解。
  不过,陈维坚并没有放弃,他开始在高一年级尝试这样的教学模式。他从学生入手,告诉学生这样的教学模式对他们有怎样的好处,让学生慢慢接受这样的模式。这样的坚持,让陈维坚所带的两个班历史平均分全年级最高,而且全年级最高分也在这两个班级。2003年,陈维坚所教的班级高考历史平均分排肇庆第一,获历史单科状元。就在同一年,广东省特意召开研讨会,专门研讨陈维坚的“小组合作互助模式”。陈维坚一下子成了广东教育界的“名人”。目前,每年都有来自广州,深圳、珠海、东莞以及中山等地骨干教师到陈维坚班上听课交流,河南三门峡、洛阳市,辽宁葫芦岛市,澳门等地教育考察团还专程到校听课交流。
  人师陈维坚
  教学生,不是单纯灌输知识
  什么是教育?“如果人们忘掉了他们在学校里所学到的每一样东西,那么留下来的就是教育。”作为老师,陈维坚牢牢记住了这句因被爱因斯坦引用而广为人知的名言。而什么东西比知识更能持久?能在学生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迹,拿出来就能在生活中发挥效应?在陈维坚看来,这就是隐藏在知识背后的精神品质、思维方式与行为习惯。“知识不是单纯、表面的东西,要学好知识必须有强大系统在背后做铺垫”,陈维坚的目标不仅仅是高考。
  也因着这样的认知,陈维坚的课堂从不将“教书”与“育人”割裂。 一次,陈维坚的课上又出现了整个小组缺交作业的情况。察觉到陈维坚严肃神情的学生立刻安静了下来。陈维坚像往常一样在幻灯片上展示当天的作业情况登记表。显然,前一天简单的提醒并没有引起学生的注意,以致又出现了同样的状况。但想到这节课有繁重的教学任务,陈维坚开始犹豫在课堂上花时间强调这些“小问题”值不值得,这又会不会给学生高强度的学习添加额外的情绪负担。
  陈维坚正在思索时,马上有学生解释道,他们收齐作业后放到课室的讲台上,而没有拿到办公室,所以导致作业缺交。“从这些细节中可以发现大家的学习态度。”陈维坚决定还是要狠下心来,不能因为学生的解释就让这件事情过去。
  “这在大家看来也许是无关要紧的小事。没有交作业的小组都有自己的原因。昨天第八组说他们因为组内有同学没有写完导致整组迟交。今天第六组说是把作业放错地方了。但是在种种原因背后是大家对规则的漠视。你们可能并不觉得按时交作业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认为它与你们的高考成绩无关,可以不在乎。但是每一件小事都折射出你对待生活的态度。每一次细节的把握,成就的便是更加圆满的人。这样的人生体会也会投射到你对学习的感悟上。学习成绩的提高与你在细微之处下功夫,与你每一次上课的状态和作业的完成情况都有着必然的联系。”
  讲完后,陈维坚扫视了班上的每一个学生,有的学生低下头去,有的学生若有所思。陈维坚知道当天的教学任务肯定无法完成,但他不再焦虑,反而多了一分从容。这些“无关要紧”的话虽然在高三争分夺秒的备考课堂上看似多余。但这些细节的提醒,正如一颗种子在学生心里萌发。陈维坚坚信这颗种子的落地生根会让学生在日后的成长更为茁壮。这是教师在教书以外,对育人要求的践行,“今天‘浪费’的这点时间很值得”。
  班主任陈维坚
  从“歪嘴和尚”到“得道高僧”
  2004年,陈维坚来到佛山执教,这里开放、创新,注重教师培养的环境,让他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
  多年的教育教学经历中,陈维坚发现,那些能考上优质大学的学生,几乎都是一群既动得起来又静得下去的学生,他们身上有这许多美好的品格。这样的认识,让陈维坚开始思考如何将自己的学生培养成具有这些优秀品质的人。而培养这样的人,陈维坚明白,教师要用慧心去把握时代发展的动脉教导学生崇尚长远与高雅,拒绝短视与庸俗,要用慧眼发现班级和学生存在的问题并找出最佳的解决方法。   莫杰,是陈维坚班上经常上课迟到和晚交作业的“钉子户”。尽管,每次陈维坚教育他要按时上课和交作业,可是第二天,莫杰又会“故伎重演”。一天上课,几乎所有同学都到了,莫杰又一次迟到。陈维坚决定采取另一种方式教育他,先让他在课室门外等几分钟,而后才让他进入课室上课。课后陈维坚问及莫杰这一次迟到的原因是什么。只见莫杰支支吾吾地说:“我在教室里整理东西。”听到这样的回答,陈维坚知道要抓住机会教育他。这虽然是“小事”,但是背后却揭示了莫杰的学习态度。学生毕业后可能会从事不同的职业,但是一些基本的品质、素养是中学教育应该教给他们的,陈维坚认为这比让他们多背书來得更重要。
  思索至此,陈维坚问莫杰:假如你未来是一名领导,你的员工经常迟到,而且交给他的任务往往不能按时完成也没有任何交代,这时候你会怎么对待这位员工呢?莫杰很快地回答炒这位员工的鱿鱼。陈维坚又问他:“你对你自己迟到、晚交作业又是如何评价的呢?”只见,莫杰沉默地低下了头……
  谈话继续了很久,而这番话谈话结束后,陈维坚开始观察莫杰,发现他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每次上课莫杰总是以第一名或者第二名走进教室,做好上课的准备,比其他同学早进入学习状态,学习兴趣变浓了,遇到不懂的问题也会主动请教陈维坚;作业按时交并且完成的质量也好,在最近的一次历史测试中,莫杰的成绩甚至排名在年级里的前列,陈维坚特别表扬了他并请他与全班同学分享他的学习经验。
  相对于发现问题,陈维坚也相信“期待的力量”。思纯是陈维坚班一个特别机灵的女孩子。然而她的各科成绩在班里却长期处于倒数的位置,一直没有什么起色。而她似乎也早已习惯了这样一个事实,“不努力也不怎么上心”是她对于自己在学业方面的评价。一次历史考试结束后,思纯竟主动来问陈维坚问题,这让陈维坚感觉到了一次可以抓住的教育机会。
  “来到这所学校以后,我在班里的成绩一直是倒数的,感觉自己不怎么努力也不怎么上心。”思纯又搬出了她常挂在嘴边的那一套说辞。但陈维坚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对自己的失望、对落后的不甘。陈维坚知道,她并非是真的对学业不上心,而是过去失败的经历让她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付出了努力却不能得到应有的成绩,这样的自我怀疑就会加剧。但如果一开始就不这么努力,假装自己不在乎,那么即使失败了也可以归结为是不努力的结果,从而避免了对自己能力的否定。
  “既然你能考到这所学校,证明你跟其他同学具有同等的能力和水平。”陈维坚先是对她的能力进行了基本的肯定。
  思纯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这样吧,你先尝试在历史这个科目上加把劲儿,把历史的分数提上去。等你的历史成绩有所进步,再把这样的成就感扩散到其他科目的学习中。老师相信你,并且期待着你的进步。”陈维坚期待地看着她。
  思纯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陈维坚的要求。
  一段时间过去了,正当陈维坚坐在办公桌前,查阅着历史周考的成绩时,突然,一位同学的成绩让他感到无比的惊喜,没错,正是思纯的成绩。在这次考试中,思纯卷Ⅰ的分数从上次考试的24分提升到了40分,卷Ⅱ的分数从上次考试的17分提升到了36分。她这次的成绩在班里的排名为12名,比上次的考试足足进步了32名。
  陈维坚知道,这就是期待的力量!正是自己对思纯的期待让她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了信心、获得了力量,让她愿意再相信自己一次,再努力一把,而最后的结果也正如陈维坚所期待的一般。
  学生全面发展该如何做?这是陈维坚经常自问的一个问题。这样的问题和思考,让陈维坚在教学中对学生进行教育,也在课外活动、学生的日常生活中去关注他们,与他们交流。也因为这样的关注,让学生自觉地把教师提出的严格要求转化为实际行动,从而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曾经,因为个性急躁,陈维坚被人断言为不合适做班主任。但陈维坚也知道,得道高僧曾经也是歪嘴小和尚,只是因为久经佛门浸染,经念得多了,便逐渐悟出了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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