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聚山城洞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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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洞兵,欢聚在重庆,欢乐在重庆。
  2019年10月中旬,山城仍然是五星红旗的海洋,国庆70周年的欢乐气氛还充盈在这座长江名城,朝天门码头一带摩天大楼上“重庆欢迎你”的巨大屏幕,依然变幻着迷人的色彩。古巴国之都重庆,又迎来工程兵131团将士大聚会的喜庆。
  洞洞兵,是老百姓给我们长期战斗在巴蜀大地的老部队起的川味名字。因为我们担负着大三线国防施工的光荣任务,具体来说就是打洞洞。四川老倌,就把我们叫作洞洞兵。
  洞洞兵们,洒泪分别四十年后,热泪相拥在重庆渝通宾馆。渝通渝通路路通。沈阳战友,驾神鸟飞来;大同战友,御神龙游来;重庆区县战友,或大巴车或小轿车或地铁或轻轨,络绎前来。路途遥远的广东战友唯恐迟到,提前赶来。
  11日上午,联谊会开始。主持人余智慧向李长生老团长敬礼,报告铿锵有力:“队伍集合完毕。请首长指示!”李团长回答简洁明快:“开始!”副团长何华绪从团长、团参谋长起,一一点名:“李长生!”“到!”“姜孝位!”“到!”110多名老兵,110多声洪亮的“到",响彻山城。
  热烈的气氛中,嘹亮的军歌后,老战友们畅谈战友情谊。我们工程兵131团老团长李长生,二连长文章,工程股参谋罗兴礼,原政治处副主任叶泽青,陕西、广东、四川、广西、湖北、重庆、河南、山西的战友,工程兵51师104团刘天高,还有我这个131团报道员纷纷发言。以重庆耀文集团总经理戴桂秀为首的11个美丽大方的重庆军嫂,为心中挚爱的老兵们,献上一曲脍炙人口的军旅歌曲,小合唱《妻子》。战友王如建指挥全体人员高唱《战友战友亲如兄弟》。原副团长王满堂、原指导员白运福、二连联谊会长薛贵发来贺电贺辞。原连长崔振全千里迢迢带来张浩战友作诗杨长友战友书写的条幅:“重庆自古多英雄,先烈豪气贯长虹。光荣连队山城聚,继承前辈好传统”。满腹锦绣文章的文章连长当场赋诗一首:“风枪炮声凝深情,南北东西铸长城。仰望当年勋章亮,思念战友热泪盈。”
  当天下午与第二天,180多名老战友与军嫂们分乘四辆大巴车,文明礼貌守秩序,畅游山城大重庆,尽情享受大重庆的美景与美食。游人民大礼堂,探秘洪崖洞和网红穿楼而过轻轨奇观,观赏两江汇流与江城灯光夜景。老兵们每处都留影不停,为祖国山河的魅力与人民建设的伟力而赞叹。
  四队老兵都打着鲜艳的红旗,满怀崇敬,瞻仰红色圣地。在重庆八路军办事处、红岩魂博物馆、渣滓洞集中营、重庆解放碑、三峡博物馆,老兵们再一次坚定信念,更加不忘初心。老兵们也为自己有保卫祖国的光荣经历,为自己把火红青春献给了祖国的国防事业而自豪。
  以刘凤为组长,田世万、张旭为副组长的战友联谊会组委会,两个月前开始筹备。王如建秘书长精心策划,余智慧等秘书组,谌永彬等接待组,陈守信等车辆保障组,刘应江等医疗保障组,李烈忠等治安组战友,做了大量而细致的准备。毕昌顺战友提供大巴士。重庆战友们为联谊成功,做出了无私奉献。
  与洞洞结缘的将军
  曾经身为131团一号首长的李长生团长,像普通战士一样被点名;曾贵为徐州工程兵学院副院长的李长生将军,与战友们一样大声回答“到!”這就是131团指战员们最可佩服之处,也是全团将士们最为敬重之处。
  官兵一致,官兵团结,本来是红军、八路军、人民解放军的好传统。可是,曾几何时,一些将军高高在上,丢掉了传统,忘掉了自己也当过战士,甚至喝兵血,贪污受贿,最终走向战士与人民的对立面。而我们的好首长李长生团长,自始至终不忘人民,不忘根本。当战士,他是响当当的五好战士;当连长,是带领全连冲锋陷阵的好连长;当营教导员,是部队出名的优秀政工干部;当团长,是不唯上不唯书的好团长;当工程兵维护总队总队长,是勤勤恳恳常年跑基层的好师长;当副院长,是与教职员工和学员打成一片的好将军。
  工程兵老战士李长生,从当战士到当班长,就学到了我军善于做思想政治工作的优良传统。在战火纷飞的越南战场上,他是抗美援越先遣部队、中国工程志愿二支队即工程兵53师下属106团的一名排长。他以身先士卒的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与时刻不忘的思想工作相结合,既圆满完成施工任务,又成为政治建设模范。在当连长时,他带头做思想工作的事迹,登上《工程兵报》。转岗为指导员后,直接被提拔为营教导员。
  团级指挥员的李长生,在上级面前敢于说真话,绝不明哲保身。这是131老兵们经常津津乐道引以为骄傲的一件事。
  20世纪70年代末,131团打的024工程三条战备坑道,被新的上级机关51师验收时说不合格。师长亲率工作组到131团名曰整顿。师长讲话后,131团团长、管工程的副团长、参谋长等,都不开腔。闷葫芦了好一阵子。刚从参谋长提拔为副团长、而且是不管工程的李长生,再也忍不住了,挺身而出,仗义执言:“上级验收组定论,甲坑道不及格,我们服气。定乙坑道丙坑道不及格,打死我也不服。51师成立至今,一直搞首脑工程。131团的024工程,是部属工程,与首脑工程不是一个标准。而且,024工程的地质情况非常差。如果按首脑工程标准要求024工程,不客观,不是事实求是。131团几千指战员的血汗,就白流了。”
  师长也不吭气。会后,带领一班参谋与技术人员,实地检查了好几天坑道。然后师长找李长生副团长谈话,第一句话就是:“你是对的。”整顿工作组撤回不久,从师部传来一纸命令,提拔李长生为131团团长。
  洞洞兵飞出的金凤凰
  刘凤,131团战友里远近闻名的77年兵,重庆战友拥戴的本次战友联谊组委会主任。
  一入伍,刘凤被分在二连最艰苦的架子班。三个月后,刘凤因各方面表现出色,被选调到一营营部经始班。他好学上进,不怕艰苦,又机敏灵活,进步很快。一次,身为班长的刘凤,带领两个新兵进洞作业。刚架起的经纬仪上,落下一块小石头。刘凤抬头一看,顶上一块巨石微微摇动。不好,大石头要落。说时迟那时快。刘凤伸出两手,把两个新战友往两边一推,又两手一抄,抱住经纬仪往怀里一搂。一块两米见方的巨石轰然砸下来,两个战友与经纬仪有惊无险,安然无恙。   退伍回到重庆江北县后,刘凤先是进入工业局工作。随之而来的改革开放大潮,让刘凤精神振奋。盼望早日实现给妻子儿子解决城市户口却遥遥无期不知何时可以兑现的誓言,让刘凤壮士断腕,毅然下海。部队期间打下的技术根基,大胆而精细的施工风格,远远高于地方标准的部队工程标准,既使刘凤掘到了第一桶金,又让刘凤的公司收获了良好的名声与信誉。从此,不说势如破竹,也是高歌猛进,连战连捷。大重庆的江北机场、南滨路等重点建设工程,都留下以儿子命名的重庆耀文公司的印记。刘凤,成为重庆著名企业家,重庆市企业家协会副会长;刘凤夫人,也成为闻名遐迩的女企业家,重庆市女企业家协会副会长;儿子刘耀文,自主创业成长为一家高科技企业的董事长,2012年有幸受到商务部推荐,随队与访美的国家副主席习近平一同到美国商务考察。
  发家致富后的刘凤,老兵精神与老兵作风没有变。且不说他如何不忘国家,不忘人民,资助教育、养老、抚孤、残疾人事业,单说他难忘131团培养与战友情谊,每次重庆战友聚会,全团战友聚会,或者重庆战友有困难,他都热情相帮,慷慨解囊。
  重庆入伍131团的兵,山洞洞里飞出的金凤凰,可不仅仅刘凤这一只。例如,在厅局级岗位退休的田世万,从县处级退下来的张旭等二十多人,从战士到文书到营部书记到政治处副主任的叶泽青,重庆航空的优秀员工王如建,身残志不残的胡定良,供职重庆出版社的诗人王琳,在不同岗位上发光发热,繁星般闪烁在山城重庆,给131团增光添彩。
  洞里洞外的先进二连
  老战友重庆团聚,虽然达到了全团范围,比如在何副团长点名中,我就听到了我们一连老首长周朝明与周国奇的名字,并且喜出望外,听到了我们一连广东老兵钟水泉班长和黄二弟、梁伙有的名字,这也算是建国70年大庆、战友们重庆联谊喜庆之外,我与分别40年战友重逢的可贺可庆之事。但是,发起这次聚会的单位是二连。所以,大屏幕打的字幕是:“工程兵131团二连第三次联谊会”。第一次在四川灌县,第二次在陕西西安。而联谊的主致辞人,当然是原连长文章。
  提起文章,在131团那是赫赫有名。他是69年兵,来自于四川仪陇县。要知道,仪陇可是毛泽东主席名作《为人民服务》里褒扬的张思德的故乡,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司令朱德元帅的故乡。文章入伍就在二连,从战士、副班长、班长,到提拔为排长,从排长坐“直升飞机”直接提为连长。在全军选拔大批年轻干部坐“直升飞机”越级提拔的那次,很可惜,却因为体检时肝部有点小问题而落选。最后以团司令部军务股长转业。在地方干过仪陇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发改局局长后退休。
  文章连长回顾了二连的光荣历史。他说,自1965年131团成立以来,二连就是全团的先进连队。不管是在内蒙古打战役坑道,还是在黑龙江打步兵坑道,在陕西打大型坑道,都出色完成任务。在四川转为建筑024工程附属建筑楼房,百分之九十五的优秀工程,百分之五的优良工程,杜绝不合格工程。连队曾经被表彰为“学习硬骨头六连先进连队”,曾荣立集体三等功,连长周金龙成为“优秀连长”,指导员苟兴周成为“优秀指导员”,指导员白运福等大批干部战士被提拔重用。
  文连长说的一点儿也不错。二连是全团的先进连队,当然也是新闻报道工作的重点关注对象。记得我还在一连,第一次参加全团报道员学习班时,就跟着来授课的53师师部宣传科新闻干事张老师,到二连去,采访以白运福指导员为首的二连党支部做好思想政治工作的经验。我们学采访,学开座谈会,学写稿。我们四人中,团政治处报道员71年安徽兵丁纪良一个,二连71年山西兵老报道员王贵文一个,我们一连71年山西兵老报道员武法一个,我一个,分工合作各写一个小题目。张干事出题目、带着座谈、分析、改稿总稿。这篇稿件以“造成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二连党支部发扬党内民主的调查”为标题,发表在1973年的《工程兵报》三版头题。调到政治处宣传股报道组后,我继续关注二连。我发表于1975年9月8日《四川日报》三版头题的长篇通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记工程兵某部来自张思德故乡的战士》一文,写了四个优秀干部战士,其中两个是二连的,一个是猪倌杨庆合,另一个是老兵叶明扬。一个月后,其中叶明扬的故事也在《工程兵报》发表,标题为“七年不缺勤”。
  二连的落幕时刻,发生了一件令人扼腕叹息,战友们永远不能忘怀的事。在二连随全团回到内蒙古,又改为坑道施工连队后,出了一件大事,一下牺牲五名战友,负伤两名,其中一人致残。虽然说,当兵,就意味着奉献,就意味着牺牲。虽然说,工程兵打坑道是“五块石头夹一块肉”,时刻都有流血牺牲的危险,免不了有人壮烈捐躯。可是,这毕竟是在大裁军军委工程兵兵种撤销之际,全团即将改编为装甲步兵团前夕。他们不管退伍不退伍,从此就再也不用打坑道了呀。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们令人遗憾地走了。
  这些可爱可敬的战友,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了祖国的国防事业。他们的青春年华,永远定格在了坑道坍塌的那一刻,永远留在了内蒙古大草原,永远献给了自己的祖国与人民。他们用血肉之躯,筑起了抵抗侵略的地下长城。他们以自己的英魂,铸造了中华民族的和平之盾。
  饱尝秘辛的经始兵
  经始兵,是指各工程营营部的经始班,后来也叫測绘技术班,还有团部司令部工程股与测绘班的技术人员。因为他们的武器是经纬仪与水平仪,他们用两仪测量定位坑道,他们把仪器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甚至重于自己的生命。
  经始兵,是个局外人不甚了解的行当。别人看来,他们无非是游山看景,吊儿郎当。这可是大错特错。施工连队,自有坑道作业的艰险。经始兵们,也有山上洞里的艰辛。
  重庆聚会的另一个主要群体,就是131团工程技术人员。第三天的专项座谈会上,原团工程股罗兴礼参谋做了主题发言。他深有感触地说:“实际上经始兵的辛酸很多。烈日下,我们伐木斩棘攀爬奔波;大雨下,我们泥水相伴寻找测点;黑夜中手持电筒找铁钉;掘进中手持钢钎找钻眼;配模时爬进侧墙顶洞保质量;回填时钻进顶部查虚实;塌方时值班守候抓进度;危险时忘我安危抢仪器;竣工时查点补缺保质量。”
  黄道元工程师说:“东北零下几十度的严寒,架个水平仪都很难。我们在火上烤一下手,拧一下螺丝,再烤烤手,再拧拧螺丝,架个机器老半天。要不,手就粘到机器上了。”
  黄工说:“技术人员的仪器不大,但是我们责任重大。一条国防战备坑道,国家投入巨大的人力财力物力。如果稍不注意,一个数据错了,对向或多口掘进坑道,就会左右不接,或者上下错位,报废重打,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正是因为有着强烈的责任意识使命意识,当时还是技术员的黄道元,精益求精慎之又慎的黄道元,131团自己培养的第一个洛阳工程兵学校毕业的专业技术人员,发现了某战备工程设计图纸上的数据误差问题。这个原始数据误差不大,但是双向掘进打出来的坑道会误差好几米。经层层上报,原设计院同意复核,这一错误数据得到及时纠正,为国家避免了一起重大工程事故。
  既然为打坑道服务,就也会随时遇到危险。罗参谋,前文说到的刘凤,请假未到会的安阳73年兵、原团部测绘班主持工作副班长付永生,都有坑道施工遇险时刻临危不惧一马当先冲上前的经历。
  老团长李长生将军说的一点也不错。我们团的工程技术人员,是131团的精英,国防战备工程的灵魂,为建设地下长城做出了特殊贡献。
  老战友们的重庆欢乐汇告一段落。牢记初心传承优良传统的老兵们挥泪告别。他们朝着文连长提出李团长赞扬的三个一百年目标:庆祝中共建党一百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一百年,战友们人人健康长寿一百年,继续新长征,大步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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