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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12日～13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对韩国进行了为期两天的国事访问，并与韩国总统朴槿惠发表了联合声明。声明指出：双方决定加强俄韩政治与安全领域的高层对话，更敦促朝鲜等未加入《禁止化学武器公约》的国家尽快加入公约。2013年12月2日，普京签署了执行联合国安理会3月7日通过的制裁朝鲜的第2094号决议的总统令。普京访问韩国后实施对朝制裁是否意味着俄罗斯对朝鲜半岛三位一体的政策——即对朝政策、对韩政策以及在半岛地区安全、经济合作、欧亚能源和交通走廊建设框架下的通盘考虑，发生了变化呢？2014年，俄罗斯的朝鲜半岛政策将呈现怎样的走向？
半岛政策的朝鲜因素
对朝政策是俄罗斯的朝鲜半岛三位一体政策的第一个维度。苏联与朝鲜自1948年10月2日建交后保持了超过40年的特殊友好关系。在冷战时期美苏两极争霸的背景下，朝鲜半岛一直是美苏在远东角力的主要方向。朝鲜战争结束后，为了加强在远东的争夺，苏联继续给予朝鲜包括军事、经济等各方面的特殊支持。
上世纪90年代苏联的解体不仅宣告了冷战的结束，也严重影响了作为苏联继承国的俄罗斯与朝鲜的关系。在叶利钦执政初期，俄罗斯采取了完全倒向西方的外交政策。具体在对朝政策上，俄罗斯与朝鲜的关系几乎降到了冰点，双方领导人的接触基本处于停滞状态。政治上，两国高层交往中断，在1994年金日成去世前，俄罗斯只有副外长罗高寿于1992年1月访问过朝鲜。经济上，自顾不暇的俄罗斯在1992年最终停止了对朝鲜的各项经济援助。军事上，俄罗斯在1992年终止了对朝鲜的军事援助。针对1991年到期后自动延长的《苏朝友好合作互助条约》（签订于1961年，为期30年，到期后自动延长五年），俄罗斯认为该条约已经不符合朝鲜半岛现状，并最终在1994年6月2日宣布废除该条约的法律效力。在俄罗斯看来，冷战结束后朝鲜已经失去了在远东的地缘政治价值。
俄朝关系的冷淡、疏远、恶化最终对俄罗斯产生了负面影响，俄对朝鲜的影响力急剧下降。在叶利钦执政后期，俄朝关系开始走向缓和。1994年9月，俄罗斯副外长帕诺夫访朝，这使中断了四年的俄朝副外长级磋商得以恢复。1995年9月，俄罗斯主动提出要缔结《俄朝友好合作条约》。1996年4月，俄罗斯代表团访问朝鲜，表示要恢复对朝经济援助。1997年1月，俄罗斯恢复与朝鲜的军事合作。1999年，两国草签了《俄朝友好睦邻合作条约》。
2000年5月，普京出任俄罗斯总统。在对朝关系上，普京认为要想恢复俄罗斯在东北亚的影响，遏制美日的力量增长，必须重视对朝外交。早在这一年的2月，《俄朝友好睦邻合作条约》最终签署。7月，普京对朝鲜进行了为期两天的访问。访问期间，普京和金正日就朝鲜导弹问题交换了意见，两国签署了《朝俄共同宣言》，就政治、经济等广泛合作问题达成了一致。此后，金正日也在2001年、2002年先后两次乘坐专列访问俄罗斯。通过普京与金正日的三次会晤，俄朝关系达到了苏联解体以来空前密切的程度。普京第一和第二总统任期俄朝关系的升温表明，务实和现实的俄罗斯开始恢复其在朝鲜的传统影响力。
2008年，梅德韦杰夫当选俄罗斯总统。他继承并发展了普京的外交政策和务实理念，延续了普京的对朝政策并进一步发展。2008年朝鲜劳动党成立60周年，梅德韦杰夫向金正日发出贺电：“俄罗斯将继续为加强两国传统睦邻友好关系而努力，在所有领域大力加强双边关系。”2011年8月，俄罗斯邀请金正日访俄，9月宣布免除朝鲜110亿美元的债务，并将与朝鲜开展“紧密的”经济合作。这标志着2010年的天安舰事件与延坪岛炮击事件后，俄罗斯的对朝外交达到了一个新顶点。2012年9月17日，俄朝两国政府在莫斯科签署关于朝鲜因前苏联时期提供的贷款对俄罗斯所欠债务重整的协定。
然而，金正恩继任朝鲜领导人后未能推进2011年两国所达成的一系列协议。2012年普京再度出任总统后，继续经营作为俄罗斯亚太外交战略侧翼之一的朝鲜，但是朝鲜一意孤行，在核问题上不听包括俄罗斯在内的各方劝阻。在这种情况下，2013年12月2日，普京签署总统令按照联合国决议对朝鲜进行制裁。
半岛政策的韩国因素
对韩政策是俄罗斯的朝鲜半岛三位一体政策的第二个维度。1990年9月30日，苏联和韩国建交。1991年苏联解体后，苏韩关系转变为俄韩关系并继续发展。1992年11月，叶利钦亚洲之行的第一站就是韩国。叶利钦和韩国总统卢泰愚签署的《俄韩基本关系条约》奠定了两国关系的发展方向。1994年6月，金泳三总统访问莫斯科，将俄韩关系确定为“建设性互补伙伴关系”。
然而，“重南轻北”的朝鲜半岛政策的最终结果让俄罗斯在朝鲜半岛问题上被边缘化。在建立朝鲜半岛安全机制问题上，1994年，俄罗斯发现朝美《关于解决朝鲜核问题的框架协议》竟把自己排斥在外，到了1996年，俄罗斯发现自己在朝鲜半岛事务中再次陷入尴尬境地：中、美、韩、朝四国举行了朝鲜半岛和平事务四方会谈，俄罗斯挤不进去，甚至连参会的资格都没有。此时，俄罗斯才认识到，对朝鲜失去影响力的俄罗斯对韩国的分量也大打折扣。为了改变这种局面，俄罗斯开始调整“重韩轻朝”的半岛事务政策，三位一体政策开始显现。
2000年，普京总统提出了“全方位”的外交战略。在金大中提出“阳光政策”后，朝鲜半岛南北出现缓和局面。在这种情况下，俄韩合作进一步发展。2001年2月普京访韩，双方同意进一步发展“建设性互补伙伴关系”，定期举行总统、总理和议会领导人会晤，就共同关心的双边和国际问题进行对话。
2004年，卢武铉总统访问俄罗斯，俄韩一致同意将“建设性互补伙伴关系”发展成为“相互信任的全面的伙伴关系”，在政治、经济领域进行全面合作。2005年，普京和卢武铉在釜山会晤并签署了《俄罗斯和韩国关于在经贸领域深化合作的行动计划》。2004年两国的贸易额为60亿美元，而到2007年已达到150亿美元。 2008年9月，李明博总统访问俄罗斯。俄韩再次将“全面合作伙伴关系”发展为“战略合作伙伴关系”。2010年11月10日，利用G20峰会之便梅德韦杰夫访问韩国，双方发表宣言巩固战略伙伴关系。韩俄战略伙伴关系包括扩大战略对话和政治协商、推动两国经贸和能源合作、加强地区安全和军事交流合作、增进人文科技交流和学习等多方面内容。俄韩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对俄罗斯来说意义重大。它可以利用韩国资本进行远东开发、推进能源外交、进行安全合作，平衡与东亚各国的关系意义重大。
2013年11月12日普京赶赴韩国，进行为期两天的国事访问。此前两国元首已在圣彼得堡G20峰会上实现首次会晤。此次普京力促“钢铁丝绸之路”计划，以推动两国乃至同朝鲜半岛关系进一步全面、深入发展，并实现“韩朝俄战略三角”合作。两国元首就两国关系发展方向、六方会谈、朝鲜半岛及东北亚和平与稳定、两国间实质性合作方案、人文交流等几大主题进行磋商，并将签署两国免签协议。俄韩两国讨论了面向未来的双边合作的发展方向及实施的具体时间和办法，进一步增进交流范围的路线图，以及两国在朝鲜乃至东北亚地区外交问题上展开合作的方案等。
在半岛地区的通盘考虑
俄罗斯在半岛地区安全、经济合作、欧亚能源和交通走廊建设的通盘考虑是俄罗斯的朝鲜半岛三位一体政策的第三个维度，并落实于俄罗斯在朝鲜半岛利益的“南北平衡”。
俄罗斯认为，半岛地区安全仍是其在远东的利益所在。冷战结束后，俄罗斯为了加强与美国的“战略伙伴关系”，以疏远和抛弃朝鲜作为代价，这使其在半岛事务上几乎成了旁观者。为了维护自身的安全与经济利益，俄罗斯与朝鲜在叶利钦执政后期积极改善关系、在普京第一任期恢复传统关系，其在半岛事务上“南北平衡”的三位一体政策最终在普京2000年执政后得以形成。
俄罗斯认为，有了俄朝韩三方的经济合作，才可以培养政治上的互信，而经济合作既对其自身也对加强朝鲜半岛局势稳定有重要意义。普京新任期里，俄罗斯仍然奉行“欧亚平衡”外交。但在欧洲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俄罗斯打出“经济外交”这张牌，希望能够搭上亚太经济发展的快车，加快西伯利亚和远东的建设。因此，俄罗斯外交的“亚太转向”实际是其经济外交的“亚太转向”，在世界经济重心东移的背景下，亚太地区开始成为俄罗斯外交关注的重点，并把与朝鲜半岛的经济合作作为亚太“经济外交”的重要一环。
俄罗斯近年来关注欧亚能源和交通走廊的建设。俄罗斯认为，铁路大动脉可以把韩朝铁路同西伯利亚大铁路连接起来。2013年9月，俄罗斯与朝鲜重开了一段长达54公里的铁路，这条铁路连接了俄东南部边境城市哈桑和朝鲜的罗津。普京希望这条铁路能够最终贯穿朝鲜，并直达韩国南部城市釜山。据报道，普京希望，韩国能够在这一计划中持股34%，俄罗斯持股36%，朝鲜持股30%。另外，俄罗斯提出建设从远东通往朝鲜半岛的输气管道。普京在接受韩国广播公司KBS采访时，提及从俄罗斯打造一条通往韩国的天然气输气管道项目的设想。普京认为，这一项目最理想的方案是经由朝鲜从陆路铺设管道。当然，海底铺设也是方案之一。同时，俄罗斯还希望在远东地区创建相互关联的能源体系，即“超级亚太环”项目。该项目在1998年就已制定，它把俄罗斯远东的电网同日本、韩国、中国（东北）、蒙古连接起来，共享俄罗斯的电力能源。这三个大项目将大大拉近和改善俄朝韩关系。
俄罗斯对朝鲜半岛三位一体的外交政策以俄罗斯对朝韩的南北外交平衡为取向，以俄罗斯的地区安全和利益为核心，以抗衡美日在半岛事务的影响为目的，彼此紧密联系和平衡，并成为俄罗斯处理半岛具体外交事务的指针。
其实，此次普京结束访韩后签署总统令，执行联合国对朝制裁决议，并不是俄罗斯第一次采取类似行动。2010年3月，时任总统梅德韦杰夫也曾签发命令，执行联合国第1874号决议，制裁朝鲜于2009年5月进行第二次核试验。
此次俄罗斯制裁朝鲜不过是一个姿态，仅仅意味着俄罗斯对朝鲜半岛三位一体政策中的朝鲜维度进行局部调整，并不意味着俄罗斯外交政策发生了根本变化。普京此举是想要表现俄罗斯在朝鲜半岛问题事务上的话语权和对朝鲜的影响力。2014年朝鲜半岛的动态和俄罗斯的半岛政策走向仍然有待观察。
（作者为上海外国语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副教授）
半岛政策的朝鲜因素
对朝政策是俄罗斯的朝鲜半岛三位一体政策的第一个维度。苏联与朝鲜自1948年10月2日建交后保持了超过40年的特殊友好关系。在冷战时期美苏两极争霸的背景下，朝鲜半岛一直是美苏在远东角力的主要方向。朝鲜战争结束后，为了加强在远东的争夺，苏联继续给予朝鲜包括军事、经济等各方面的特殊支持。
上世纪90年代苏联的解体不仅宣告了冷战的结束，也严重影响了作为苏联继承国的俄罗斯与朝鲜的关系。在叶利钦执政初期，俄罗斯采取了完全倒向西方的外交政策。具体在对朝政策上，俄罗斯与朝鲜的关系几乎降到了冰点，双方领导人的接触基本处于停滞状态。政治上，两国高层交往中断，在1994年金日成去世前，俄罗斯只有副外长罗高寿于1992年1月访问过朝鲜。经济上，自顾不暇的俄罗斯在1992年最终停止了对朝鲜的各项经济援助。军事上，俄罗斯在1992年终止了对朝鲜的军事援助。针对1991年到期后自动延长的《苏朝友好合作互助条约》（签订于1961年，为期30年，到期后自动延长五年），俄罗斯认为该条约已经不符合朝鲜半岛现状，并最终在1994年6月2日宣布废除该条约的法律效力。在俄罗斯看来，冷战结束后朝鲜已经失去了在远东的地缘政治价值。
俄朝关系的冷淡、疏远、恶化最终对俄罗斯产生了负面影响，俄对朝鲜的影响力急剧下降。在叶利钦执政后期，俄朝关系开始走向缓和。1994年9月，俄罗斯副外长帕诺夫访朝，这使中断了四年的俄朝副外长级磋商得以恢复。1995年9月，俄罗斯主动提出要缔结《俄朝友好合作条约》。1996年4月，俄罗斯代表团访问朝鲜，表示要恢复对朝经济援助。1997年1月，俄罗斯恢复与朝鲜的军事合作。1999年，两国草签了《俄朝友好睦邻合作条约》。
2000年5月，普京出任俄罗斯总统。在对朝关系上，普京认为要想恢复俄罗斯在东北亚的影响，遏制美日的力量增长，必须重视对朝外交。早在这一年的2月，《俄朝友好睦邻合作条约》最终签署。7月，普京对朝鲜进行了为期两天的访问。访问期间，普京和金正日就朝鲜导弹问题交换了意见，两国签署了《朝俄共同宣言》，就政治、经济等广泛合作问题达成了一致。此后，金正日也在2001年、2002年先后两次乘坐专列访问俄罗斯。通过普京与金正日的三次会晤，俄朝关系达到了苏联解体以来空前密切的程度。普京第一和第二总统任期俄朝关系的升温表明，务实和现实的俄罗斯开始恢复其在朝鲜的传统影响力。
2008年，梅德韦杰夫当选俄罗斯总统。他继承并发展了普京的外交政策和务实理念，延续了普京的对朝政策并进一步发展。2008年朝鲜劳动党成立60周年，梅德韦杰夫向金正日发出贺电：“俄罗斯将继续为加强两国传统睦邻友好关系而努力，在所有领域大力加强双边关系。”2011年8月，俄罗斯邀请金正日访俄，9月宣布免除朝鲜110亿美元的债务，并将与朝鲜开展“紧密的”经济合作。这标志着2010年的天安舰事件与延坪岛炮击事件后，俄罗斯的对朝外交达到了一个新顶点。2012年9月17日，俄朝两国政府在莫斯科签署关于朝鲜因前苏联时期提供的贷款对俄罗斯所欠债务重整的协定。
然而，金正恩继任朝鲜领导人后未能推进2011年两国所达成的一系列协议。2012年普京再度出任总统后，继续经营作为俄罗斯亚太外交战略侧翼之一的朝鲜，但是朝鲜一意孤行，在核问题上不听包括俄罗斯在内的各方劝阻。在这种情况下，2013年12月2日，普京签署总统令按照联合国决议对朝鲜进行制裁。
半岛政策的韩国因素
对韩政策是俄罗斯的朝鲜半岛三位一体政策的第二个维度。1990年9月30日，苏联和韩国建交。1991年苏联解体后，苏韩关系转变为俄韩关系并继续发展。1992年11月，叶利钦亚洲之行的第一站就是韩国。叶利钦和韩国总统卢泰愚签署的《俄韩基本关系条约》奠定了两国关系的发展方向。1994年6月，金泳三总统访问莫斯科，将俄韩关系确定为“建设性互补伙伴关系”。
然而，“重南轻北”的朝鲜半岛政策的最终结果让俄罗斯在朝鲜半岛问题上被边缘化。在建立朝鲜半岛安全机制问题上，1994年，俄罗斯发现朝美《关于解决朝鲜核问题的框架协议》竟把自己排斥在外，到了1996年，俄罗斯发现自己在朝鲜半岛事务中再次陷入尴尬境地：中、美、韩、朝四国举行了朝鲜半岛和平事务四方会谈，俄罗斯挤不进去，甚至连参会的资格都没有。此时，俄罗斯才认识到，对朝鲜失去影响力的俄罗斯对韩国的分量也大打折扣。为了改变这种局面，俄罗斯开始调整“重韩轻朝”的半岛事务政策，三位一体政策开始显现。
2000年，普京总统提出了“全方位”的外交战略。在金大中提出“阳光政策”后，朝鲜半岛南北出现缓和局面。在这种情况下，俄韩合作进一步发展。2001年2月普京访韩，双方同意进一步发展“建设性互补伙伴关系”，定期举行总统、总理和议会领导人会晤，就共同关心的双边和国际问题进行对话。
2004年，卢武铉总统访问俄罗斯，俄韩一致同意将“建设性互补伙伴关系”发展成为“相互信任的全面的伙伴关系”，在政治、经济领域进行全面合作。2005年，普京和卢武铉在釜山会晤并签署了《俄罗斯和韩国关于在经贸领域深化合作的行动计划》。2004年两国的贸易额为60亿美元，而到2007年已达到150亿美元。 2008年9月，李明博总统访问俄罗斯。俄韩再次将“全面合作伙伴关系”发展为“战略合作伙伴关系”。2010年11月10日，利用G20峰会之便梅德韦杰夫访问韩国，双方发表宣言巩固战略伙伴关系。韩俄战略伙伴关系包括扩大战略对话和政治协商、推动两国经贸和能源合作、加强地区安全和军事交流合作、增进人文科技交流和学习等多方面内容。俄韩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对俄罗斯来说意义重大。它可以利用韩国资本进行远东开发、推进能源外交、进行安全合作，平衡与东亚各国的关系意义重大。
2013年11月12日普京赶赴韩国，进行为期两天的国事访问。此前两国元首已在圣彼得堡G20峰会上实现首次会晤。此次普京力促“钢铁丝绸之路”计划，以推动两国乃至同朝鲜半岛关系进一步全面、深入发展，并实现“韩朝俄战略三角”合作。两国元首就两国关系发展方向、六方会谈、朝鲜半岛及东北亚和平与稳定、两国间实质性合作方案、人文交流等几大主题进行磋商，并将签署两国免签协议。俄韩两国讨论了面向未来的双边合作的发展方向及实施的具体时间和办法，进一步增进交流范围的路线图，以及两国在朝鲜乃至东北亚地区外交问题上展开合作的方案等。
在半岛地区的通盘考虑
俄罗斯在半岛地区安全、经济合作、欧亚能源和交通走廊建设的通盘考虑是俄罗斯的朝鲜半岛三位一体政策的第三个维度，并落实于俄罗斯在朝鲜半岛利益的“南北平衡”。
俄罗斯认为，半岛地区安全仍是其在远东的利益所在。冷战结束后，俄罗斯为了加强与美国的“战略伙伴关系”，以疏远和抛弃朝鲜作为代价，这使其在半岛事务上几乎成了旁观者。为了维护自身的安全与经济利益，俄罗斯与朝鲜在叶利钦执政后期积极改善关系、在普京第一任期恢复传统关系，其在半岛事务上“南北平衡”的三位一体政策最终在普京2000年执政后得以形成。
俄罗斯认为，有了俄朝韩三方的经济合作，才可以培养政治上的互信，而经济合作既对其自身也对加强朝鲜半岛局势稳定有重要意义。普京新任期里，俄罗斯仍然奉行“欧亚平衡”外交。但在欧洲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俄罗斯打出“经济外交”这张牌，希望能够搭上亚太经济发展的快车，加快西伯利亚和远东的建设。因此，俄罗斯外交的“亚太转向”实际是其经济外交的“亚太转向”，在世界经济重心东移的背景下，亚太地区开始成为俄罗斯外交关注的重点，并把与朝鲜半岛的经济合作作为亚太“经济外交”的重要一环。
俄罗斯近年来关注欧亚能源和交通走廊的建设。俄罗斯认为，铁路大动脉可以把韩朝铁路同西伯利亚大铁路连接起来。2013年9月，俄罗斯与朝鲜重开了一段长达54公里的铁路，这条铁路连接了俄东南部边境城市哈桑和朝鲜的罗津。普京希望这条铁路能够最终贯穿朝鲜，并直达韩国南部城市釜山。据报道，普京希望，韩国能够在这一计划中持股34%，俄罗斯持股36%，朝鲜持股30%。另外，俄罗斯提出建设从远东通往朝鲜半岛的输气管道。普京在接受韩国广播公司KBS采访时，提及从俄罗斯打造一条通往韩国的天然气输气管道项目的设想。普京认为，这一项目最理想的方案是经由朝鲜从陆路铺设管道。当然，海底铺设也是方案之一。同时，俄罗斯还希望在远东地区创建相互关联的能源体系，即“超级亚太环”项目。该项目在1998年就已制定，它把俄罗斯远东的电网同日本、韩国、中国（东北）、蒙古连接起来，共享俄罗斯的电力能源。这三个大项目将大大拉近和改善俄朝韩关系。
俄罗斯对朝鲜半岛三位一体的外交政策以俄罗斯对朝韩的南北外交平衡为取向，以俄罗斯的地区安全和利益为核心，以抗衡美日在半岛事务的影响为目的，彼此紧密联系和平衡，并成为俄罗斯处理半岛具体外交事务的指针。
其实，此次普京结束访韩后签署总统令，执行联合国对朝制裁决议，并不是俄罗斯第一次采取类似行动。2010年3月，时任总统梅德韦杰夫也曾签发命令，执行联合国第1874号决议，制裁朝鲜于2009年5月进行第二次核试验。
此次俄罗斯制裁朝鲜不过是一个姿态，仅仅意味着俄罗斯对朝鲜半岛三位一体政策中的朝鲜维度进行局部调整，并不意味着俄罗斯外交政策发生了根本变化。普京此举是想要表现俄罗斯在朝鲜半岛问题事务上的话语权和对朝鲜的影响力。2014年朝鲜半岛的动态和俄罗斯的半岛政策走向仍然有待观察。
（作者为上海外国语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