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挖陷阱的土给自己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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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完“虎妈批判会”后,王老师把参加书法比赛的人员定为:杜小月和陆锦标。
  见杜小月整天愁眉苦脸,陆锦标问:“你上过书法班还怕什么呢?”杜小月回答:“我都一年多没摸过毛笔了,心里没底。”“你好歹学过几年,我从出生到现在只看过毛笔,还没摸过呢,我都信心十足!”“那我们加油练习,别给王老师丢脸,别让人家刚评上市优秀班主任就栽个跟斗,优秀班主任的班级怎么可以没人得奖呢?”陆锦标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所以我想到一个办法——走一条捷径!”杜小月斜他一眼,“得了吧,书法是硬功夫,是靠长期练出来的,没有捷径可走,别做梦了,要不然人人都走捷径当书法家了。”陆锦标胸有成竹地说:“除了走捷径之外,要打胜这场战争必须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前排的习宇奇回过头好奇地问:“那么怎样才能知己知彼呢?把《孙子兵法》用到书法比赛上不合适吧?”
  陆锦标侃侃而谈:“《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在哪里都用得上,现在好多国家商界人士都在研读中国古代兵法,这些兵法在体育比赛场上常常出现,至于用在书法比赛上就算是陆某独创了。”陆锦标得意地一笑,“知己知彼就是光知道自己底细还不行,还得打探‘敌情’,把敌人的底细摸出来。”
  习宇奇接着问:“打探别人什么底细呢?”
  陆锦标扳着指头一一道来:“其他七个班都谁参赛了?那些参赛人有没有上过书法班,他们的书法水平如何?”
  杜小月也赞成,“有道理,这样我们心里也有个底。”
  陆锦标神秘地说:“咱们还可以把细节做到更细,比如有哪些人肠道不好,容易拉肚子,他们吃什么可能拉上肚子,吃过之后要等多长时间拉肚子……”
  还没等陆锦标说完杜小月就打住了他的话,同桌这么久已经是他肚子里的一条蛔虫了,“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就算了吧,去打听那些人的功底就够了。”
  杜小月要陆锦标和习宇奇一起去打听,陆锦标说还要叫上班里的“神探”文辉,那小子的小道消息特别多,而且真实率百分之九十九。
  杜小月果断下令:“废话少说,赶紧去打探敌情吧!”
  这所学校每逢新学期就会进行班级重组,六年下来,六年级的学生或长或短都和这三个人同过班,即使有不认识的也早就混了个眼熟。
  陆锦标、习宇奇、文辉很快把七个班的底细摸了出来,科班出身练过毛笔字的有八九个,还有几个像陆锦标一样是凑数的,那八九个里有六七个是陆、习、文以前的同学,甚至有些是历史翻过了一页或几页的女同桌,那些凑数的也不容小觑,平日书写也是一流的。
  陆锦标告诉杜小月他的战略方针是攻其不备出奇制胜,并且把他的捷径告诉杜小月:陆家独创用鼻子写毛笔字。杜小月惊得嘴巴闭不拢,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陆锦标把一支圆珠笔塞到鼻孔里,翘起嘴巴,用嘴唇把笔顶上去,比划给杜小月看怎样写字。
  杜小月一看,虽然陆锦标动作滑稽,写毛笔字还行,不过这陆家方法只适合写毛笔字,不知道他的祖先陆游用过没有。
  过了两天,陆锦标忽然宣布:“我要把这个捷径推广出去,把它让给别人。”杜小月瞪大了眼睛,“你还蛮大方嘛,是不是用鼻孔写字不大好使呀?”陆锦标头直摇,“没有不好,你看看。”说完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写好字的宣纸。
  杜小月看了点点头,“嗯,还挺像模像样的,再苦练一段时间就更好了,你怎么舍得把捷径告诉别人呢?”
  陆锦标嘿嘿一笑,“好方法不能独享,还有好几条捷径我都要把它们介绍出去。”
  陆锦标用了两天时间把用鼻孔用脚丫用嘴巴用胳肢窝写毛笔字,分别推销给其他班级的参赛者,起初大家都不大接受新鲜事物,陆锦标说咱们玩的就是技巧,以巧制胜,以奇制胜,不与时俱进,成功就会和你失之交臂,擦肩而过。那些同学一听都觉得蛮有道理的。
  陆锦标把用鼻子法和胳肢窝法介绍出去的时候说用脚趾用嘴巴都不新鲜了,电视上常常看得见呀,他不失时机地把两支正好能塞进鼻孔的毛笔免费送给了用鼻孔的同学,怕他们一时间买不到合适的笔。
  陆锦标介绍用嘴巴法时悄悄对四个女生说:“在樱桃小口里衔一支笔有着古典的素雅美,就像鸟儿衔花一样美不堪言,妙不可言。”
  有三个女生不大愿意用脚写,她们不约而同地担心在重大场合,脱下鞋子来脚丫子可能会有些不好闻。而两个男生不考虑脚丫臭不臭,他们觉得臭别人不是臭自己,正好可以干扰别人。陆锦标告诉那三个女生,比赛前一晚用最香的香皂洗干净脚,如果妈妈有香水的话,洒点儿到鞋子里,就算是汗脚也不怕,比赛的时候,满室墨香,对了,那墨说香是香说臭是臭,文雅之士说它香,闲杂人等说它臭,脚丫遇到墨那是小巫见了大巫,在那又香又臭的书法赛场,谁还能闻到脚味儿呢?陆锦标说得太有哲理了,女生们都打消了顾虑。
  陆锦标把捷径推销出去后,同学们都用新鲜方法在家苦练毛笔字,都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书法比赛的日子在他们觉得信心十足的时候降临了,那些用嘴巴鼻子胳肢窝写的同学都带来了素描用的三角画架,主监老师看见吃了一惊,心想:今天是书法比赛,不是美术比赛吧?后来一想也可以在画板上写,古人不是常常在墙壁上题字嘛,现在的小学生水平提高了,已经可以悬手写字了。
  六(6)班用鼻子写的同学看见陆锦标没有带三角画架就问:“陆锦标,你怎么不用鼻子写了?”陆锦标说:“这两天感冒了,我都急死了,吃了很多药不见好,一感冒鼻炎就发作,又是过敏性鼻炎,毛笔塞进鼻孔里就打喷嚏,一打喷嚏,笔就喷出来了,昨晚我气得半夜没睡觉,眼见就要功成名就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功亏一篑。”六(6)班的暗自高兴,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陆锦标远远看见六(8)班用胳肢窝写的来了,赶紧迎上去把他今天为什么不能用胳肢窝写的原因稍微做了些改动,说昨天放学后陪老妈打羽毛球扭坏了胳膊,肩膀那儿不能用力,还好手腕那里还能用点力,把昨晚气得半夜没睡着,眼看就要功成名就了复述了一遍,六(8)班的听了窃喜。   比赛开始了,老师发给每个同学两张宣纸,做二选一用,陆锦标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免得引人注目。杜小月坐在他旁边。那些用画板的把桌子和凳子拖到一边,摆好三脚架,那些用脚写的也把桌子拖到一边留下凳子。学生们蘸好墨刚准备写字,主监老师已经看出了不大对劲,他说:“你们怎么搞的都不用手写?学校好像没有规定这次比赛不用手写。”
  有一个同学问:“那有没有规定一定要用手写?不能用身体其他部位?”
  主监老师只好说:“那倒没有。”
  同学们纷纷说:“那不就得了,赶紧要我们写吧,我们练习的时间不长,写字慢,时间怕不够呢。”
  主监清清嗓子宣布:“开始写吧。”说完心想:现在的学生一届比一届有个性有主见,简直另类到了极点。然后抽空去教师办公室说了这件奇事。
  那些正在批改作业没上课的老师们纷纷跑来观看这场别开生面叹为观止的比赛,这哪里像比赛,更像一场才艺表演,都赞叹不已,赞不绝口。
  那些同学看见老师们来观看,骄傲得不行,心里都感谢六(1)班的陆锦标。
  比赛在老师们的赞美声中结束。
  比赛结果在下下节课由各班老师到各班去公布,第一名杜小月,写的是颜体。第二名陈成,写的是柳体。第三名陆锦标,由于没上过书法班,没有模仿过古体,用的是自创的陆体。
  陈成没有采纳陆锦标的捷径,因为他妈妈说比的是实力,不要投机取巧。
  获奖名单一公布,杜小月和陆锦标喜形于色,“耶耶耶”击了好几下掌。其他班级的参赛者如遭晴天霹雳,老师们的赞美声还萦绕耳边,一盆冷水却不合时宜地倒了下来,他们叫道:“这怎么可能!这不公平,那三个人是用手写的!”他们约好一起去校长办公室,要校长重新评一评奖。
  校长说:“你们的落款处只写了名字,没有说明是用嘴用脚,再说书法比赛比的是字,不是比作秀,学校不比特殊才艺。”
  同学们不服,“那也不公平,要么用手写的评一个,其他两个评我们中的人。”
  校长笑眯眯地说:“那也不行啊,当时主监老师都说了用手写,你们自愿用身体其他部位,再说拿出两个名额评你们也不好办,你们有用嘴的有用脚的有用胳肢窝的,写法都不一样,评用脚的吧,用嘴的会说他们的写法更特别,评胳肢窝的吧,用脚的也不同意,你们说怎么评?”
  同学们被校长说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校长和颜悦色地劝道:“回去上课吧,下次比赛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不要搞花样,自己吃亏。”
  这些同学心想:对呀,我们到底吃了谁的亏?陆锦标!好小子,他们班两个倒都获奖了。
  同学们把这次上当受骗的事告诉了自己的班主任,说遭了人家的暗算,要求重新比赛。六位老师觉得有道理,有必要去争取重新比赛。只有陈成的班主任没去,有一个得奖就满足了。
  那六位老师向校长汇报,他们的学生上了六(1)班那坏小子的当!
  校长却说:“赛场如战场!人家会用挖陷阱的土给自己铺路,你们的学生怎么就不会呢?”
  六位老师彻底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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