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的理想”歌声寻母,爱在妈妈疼痛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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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远和妈妈王艳芬
张明远和李长伟录制《向幸福出发》

  张明远小时生活在一个充满硝烟的家庭里,热爱音乐的母亲和沉默寡言的父亲似乎有着天然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一直小心地劝着爸爸,求着妈妈,央求他们不要离婚,然而,当他从部队退伍归来,家里已经人走房空。母亲曾经答应过他不离婚的,他发誓要找到母亲问一问母爱何存!八载歌声寻母路,张明远成为“广场励志哥”,在央视《向幸福出发》、《开门大吉》等节目中积攒了超高人气,同时,他也等来了母亲身患肝癌的噩耗!在母亲最后岁月里,他能原谅母亲、读懂妈妈疼痛的爱吗?
  2013年11月,他的原创歌曲《妈妈》在全国各大金曲排行榜上名列第一,这首泣血写出的歌曲很有可能将在央视春晚中播出!那是一段爱与痛同行的母子情……

儿子心中的伤:我那抛家弃子的妈妈


  2005年8月,张明远结束了军旅生活,退伍之后的他匆匆踏上赶回大庆的汽车。可是当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家时,家里布满灰尘,已是人去房空!邻居告诉他,其实,在他11岁那年,他的父母就已经离婚了!只是,怕孩子受伤,一直瞒着他。现在爸爸不知去了哪里,妈妈也杳无踪影。
  张明远伤心地蹲在地上,不住地哭喊:“妈,你为什么骗了我!我恨你!”眼泪随着往事一起涌出——
  张明远,出生于黑龙江大庆市一个偏远的小镇里,从张明远记事时起,父亲张占福和母亲王艳芬就一直吵架,父亲大母亲18岁,性格内向,是个沉默寡言的锁匠,而母亲性格开朗,喜欢说说唱唱,两人的婚姻是老人包办的,新婚之夜才认识彼此。
  由于性格不同,两人很难和谐。常常一家人坐在晚饭桌上,母亲说个不停,父亲闷头吃饭理都不理。晚饭结束,母亲一边唱着歌一边收拾家务,父亲还嫌母亲吵他休息。在母亲的影响下,张明远很小时也开始喜欢唱歌,母亲唱两遍,他就可以学会一首新歌。母子唱多了,却让父亲烦躁不已,经常为此吵架。最后,为了逃避家庭里的这种热闹,父亲选择了外出打工,抛下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的母亲和张明远。有时候父亲外出久了生活费不够,无奈的母子两个还跑到大庆时代广场上去演出“二人转”,极有演出天赋的母子俩,经常是演出一次可以赚到半个月的生活费。
  初二那年暑假,张明远和母亲王艳芬几乎每天都要到大庆时代广场表演,旁边一个打架子鼓的小伙子也被他们吸引。这个叫李长伟的小伙子,后来成了张明远的好哥们,此后,李长伟经常和他们母子一起演出。李长伟鼓励他们好好坚持自己的音乐理想,每次张明远和母亲合唱,李长伟都无偿为他们用架子鼓伴奏。
  那一年,爸爸妈妈吵架更频繁了,父亲为此也经常打骂妈妈,两人动不动就吵着离婚。为了让儿子远离家庭的伤害,母亲把儿子送进了军营,在大连市金州区某部服役。那一年,他只有15岁。母亲抹着眼泪送他参军,并在他的恳求下,答应和父亲好好过日子,绝对不离婚,等儿子三年回来,家还在,母亲做好一桌饭菜等他。
  在部队里,心底对母亲对家的那种深切思念,让张明远的情绪一直很低落,而部队不让士兵打电话,张明远彻底没有了家的消息。
  一次训练回来,张明远突然听见平时安静的宿舍楼道里传出悦耳的歌声,战友边弹吉他边唱歌,那份悠扬让他深深着迷。从此,张明远也潜心学习吉他和唱歌,音乐成了他在部队的“亲人”,他把对家、尤其对母亲的思念寄托在歌声里。他给母亲写过很多信,不知道是不是都没有邮寄到,因为他没有收到过母亲的回信。张明远坚信,他回去给母亲弹弹吉他,唱首歌,久违的笑容就会出现在母亲脸上。
  没想到,等他退伍回来,家散了,父亲走了,母亲也不见了,原来父母在他11岁那年就办理了离婚手续!张明远发誓要找到抛家弃子的母亲,他要问问母亲!他不知道母亲的去向,但是知道母亲一定是在广场上卖唱,他恨但是他更怕,他怕身体羸弱的妈妈在流浪的路上倒下。他每天的事就是四处询问,贴寻人启事,不管是酒店还是工地,大商场还是城市广场,都是他寻找母亲的目标,虽然始终都杳无音讯,但张明远还是一直在坚持着……

爱着恨着天涯寻母,妈妈的生命在流浪


  为了找到母亲,很快,张明远花光了那笔微薄的退伍安家费,他不得不把行李从简陋的旅馆里背出来。为了找到妈妈,他也开始了街头卖唱,天桥上、人行道上、车站旁、露天长椅,几乎整个城市能歇脚的地方都成了张明远度过漫长黑夜的床铺。最困难的时候,他每天只能花8角钱买一张烙饼充饥,用矿泉水瓶到公共厕所接凉水喝来解渴。每到夜晚,躺在看不见星星的都市夜空下,儿时的情景便历历在目,他还记得和母亲在广场的母子对唱:“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啊鲁冰花……”梦中,与母亲重逢,那么想念又那么恨……
  然而,一个人孤独地卖唱,挣不了多少钱,很快,张明远便山穷水尽了。他只有一边工作,一边用工作换来的报酬去寻找父母。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穿梭,张明远当过洗碗工,做过保安,宾馆服务员,扛过水管,为了节省开支,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饭,经常饿得头晕目眩,每逢节假日,想念父母的心更加强烈。
  夜深人静的夜晚,张明远一个人坐在大街上,冲着空旷的大街唱歌,他把对父母的思念,都融在了歌声里。半年过去,张明远的歌唱竟有了大幅的提高。他又开始去大街上卖唱,一边卖唱,一边写词,自己哼曲,在没有吉他没有乐器伴奏的情况下,自己清唱。路过的行人,纷纷被他的歌声打动,他就靠这样的方式攒够了买第一把吉他的钱。   有了自己的一把吉他,张明远的干劲就更是十足了,从哈尔滨到吉林,从沈阳到北京……张明远成为了一名流浪歌手,街头卖艺成了张明远生活的全部,他一边卖唱一边四处打听父母的下落。19个省,80个城市,大半个中国都留下了张明远跋涉的脚步,每次唱歌之前,他都把父母的照片贴在身后的墙上。下边一行字,寻找我流浪的爸爸妈妈!
  一次,哈尔滨零下30多度的气温,他的双手冻得红肿不堪,皮肤溃烂,他仍在唱。借着骨子里的韧劲儿,张明远把自己的所感所想都用音乐表达出来。
  2009年初,张明远来到了北京,在一次地下通道里卖唱时,无意中被福升唱片公司的老板发现,张明远的歌声打动了这个慧眼识珠的老板,经过交谈一拍即合,福升老总决定将张明远签约到公司旗下。张明远发行了自己首张励志创作大碟《迷茫的理想》,专辑中10首歌曲,每一首歌都是一个故事,每一首歌都是他在各个城市寻母的经历写照,专辑主打歌《迷茫的理想》更是唱出了自己的一路艰辛。
  张明远一下火了起来,10首歌曲都上了流行音乐榜,他的励志经历和原创歌曲打动了很多人,北京人叫他“广场励志哥”,他的粉丝和影响力也远超当年的地铁歌手“西单女孩”。这让张明远没有想到,寻母路上,没有寻找到母亲,却找到了自己音乐的归宿。但母亲仍然音讯全无,张明远的粉丝们在网上人肉搜索,很快帮他找到了在沈阳孤独居住着的父亲张占福。从父亲口中,他意外得知,母亲就在北京,因为心中一直愧疚,不敢和儿子联系。另一个原因是,妈妈流浪到北京后,遇到了当年的李长伟,两人最终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妈妈觉得,李长伟只比儿子大5岁,怕儿子没法接受。
  2012年初,王艳芬突然觉得肝区疼痛,迅速消瘦,到医院一查被查出原发性肝癌晚期,她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被她抛下多年的儿子,直到现在,她开始黑便,呕血,医生说只有半年命了!
  张明远十年后这才第一次见到母亲!在301医院,王艳芬泪如雨下,恳求儿子原谅她的任性自私。
  此刻,张明远心里只剩下对母亲的心疼:“不,应该要您原谅我,是我的‘强扭’让您颠沛流离,我不应该让你答应我不离婚啊!”张明远泪水奔流而下,在母亲病床前掷地有声,他要孝顺,弥补母亲一生的沧桑。

谱一曲最深母子情,天堂妈妈疼痛着歌唱


  两个相差5岁的男人在医院长廊点烟长谈,李长伟拿出厚厚一叠各地医院的诊治报告,告诉张明远,他从来没有放弃治疗王艳芬,无数次治疗断供,他出去卖血换医疗费,可惜他能力有限,王艳芬的病目前在持续恶化。
  原来,李长伟一直在为妈妈的幸福尽力奔波,张明远感动不已。眼下,和死神赛跑挽救妈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张明远请最好的大夫,弄虫草和藏红花等名贵药材给妈妈补身子,还亲自下厨给妈妈做鳖和阿胶鹿茸等营养餐,王艳芬总是求儿子不要再这样糟蹋辛苦钱了,自己就是怕拖累儿子才苦苦不愿意与儿子相见,哪知道到头来还是拖累儿子。
  2012年6月,王艳芬牙龈出血,鼻子出血,甚至开始吐血,自知活不多久,她的情绪极度低落,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张明远弹着吉他,李长伟轻轻唱出《黑色花》后半段:“红尘中有一朵黑色花,痴痴地等待着你的回答,等你来吻去她伤心的泪花,用一生的誓约守护她!”听着,听着,王艳芬又笑了起来。当年漂泊到北京,就是因为李长伟对出了王艳芬这首歌词的下半阕,两人才义无反顾地走到了一起。在一起后,虽然沧桑虽然苦难,王艳芬却一直笑靥如花,觉得爱比苦难更多。
  2012年11月,王艳芬常常低烧高烧呕血,但是她不愿意让事业飞速发展的儿子担心,她拉着儿子的手说,自己一切都满足,只是……张明远连忙催问母亲到底有何心愿。王艳芬嗫嚅着说,她是个贪心的妈妈,她还想着看一眼张明远的爸爸,还希望张明远能给前夫和她现在的丈夫买个房子,这样,张明远被她害得失去的亲情就会回来,他也永远都会拥有两个家!
  为了完成母亲的愿望,2013年2月,张明远用自己所赚的钱给父亲在沈阳买了一套房子,给妈妈和李长伟在锦州买了一套房子。但是,倔强的父亲此刻仍然还是不能原谅妈妈,可是妈妈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2013年4月,张明远参加浙江卫视《中国梦想秀》。当时导演问张明远:“你有梦想吗?”张明远想了半天,最后反问道:“我有梦想你能帮我实现吗?从小到大没觉得自己有出息,最欣慰和骄傲的事是还能把爸妈给找回来,为双亲买了两套可以安身的房子,这件事感觉自己做得挺爷们儿。虽然现在每个月要还6200元的月供,但是我又有家了,我现在就希望老爸不要再古董了,去看看我美丽的妈妈!”
  这次访谈彻底把父亲张占福打动了,儿子这样为父母付出,自己还小气量算什么东北爷们?5月12日,张明远的团队安排了300多斤重的音响设备推到北京富丽城广场,大家唱着张明远的歌曲,然后快闪,这是妈妈王艳芬最后一次走出重症监护室,看儿子的广场歌唱活动。所有的人突然“快闪”消失后,广场上只剩一个唐老鸭,这只会走的唐老鸭,走到王艳芬面前,取下了头盔,他竟然是古板的张占福!张占福拥抱了王艳芬,并说来生他们永远是好兄妹,他们有天大的福气,有个这样孝顺善良的儿子,他的名字叫张明远……
  2013年6月,母亲王艳芬突发高烧,她的生命已到了最后尽头。弥留之际,王艳芬说这辈子妈妈最亏欠的是儿子,张明远却说:“有妈妈就有家,下辈子还要做妈妈的儿子!”
  7月19日,王艳芬合上了眼睛,永远地离开了张明远。虽然,母亲比医生预言的生命长,可是真到分别那一刻,张明远整个人都垮了。在操持母亲的后事时,张明远把母亲打扮得像个公主,在金灿灿的菊花包围下,安详的母亲沉沉睡去,在母亲最后岁月里,张明远回归了儿子的角色,理解了母亲。办完母亲后事,张明远把锦州的房子无偿提供给李长伟居住。
  2013年10月19日,妈妈离开三个月后,张明远沉淀心情,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音乐,祭奠天堂里的妈妈。他在参加央视三套《向幸福出发》节目时,说了一句:“人苦不能苦一辈子,只要努力,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激励了很多人。
  11月4日,张明远参加《开门大吉》,一路闯关,成为2013年第二个打开八扇大门的选手。同时,他孝行天下的故事感动了更多人,一首原创歌曲《妈妈》更是让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感动落泪。今年,张明远将直通春节联欢晚会演唱《妈妈》,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张明远说:“当我唱起这首歌时,我感觉妈妈一直都在我身边守护着我,现在唱歌不再是我一个人的梦想,我是带着妈妈的希望在唱……”
  编辑/叶琛 柴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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