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考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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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过后,每年一次的全国普通高校艺术类专业测试(以下简称“艺考”)陆续拉开了帷幕。2011年在山东、河南等传统艺考大省,“艺考热”出现了 “降温”。但在大多数省份,艺考“大军”有增无减,呈现一片火热景象。大学梦、明星梦让许多追梦少年踏上了漫漫艺考路。在旁观者看来,也许充满着浪漫与艺术气息,但实际上这条路并没有想象中的光鲜亮丽,而是充满了无奈与艰辛。
  王强是河北省一所县级中学的美术教师,他已是第三个年头没有在家过新年了。每年国庆节之后,王强就要带学生到省会石家庄参加美术集训。“窝在下面学校里不行,之前都是一些基础训练,没有高强度的专业集训,是不太容易过专业考试的。”王强对记者说,更何况这次来的学生里还有近一半是高二下学期才开始学美术的。
  距离王强在石家庄的住处不远,就有一所大学,通常在每年的艺考时节,很多外省的艺术类高校都会把测试点安排在这里。久而久之,逐渐催生了很多培训班在这里驻扎,为艺考生最后的冲刺提供训练。
  据了解,上世纪80年代全国仅有北京电影学院、中央戏剧学院、中国音乐学院等十几所专业艺术院校。如今全国艺术院校达到了30多所。近10年来全国开设艺术类专业的高等院校猛增到1400所。尽管如此,面对不断增加的艺考生,其竞争压力仍然很大。对于艺考生而言,这种压力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
  
  艰辛的艺考路
  这次跟随王强来参加集训的考生中有几个是中途开始学美术的,选择艺考这条道路,实乃无奈之举。临近高三,按照李亮目前的成绩考入大学希望不大,而转入美术班选择参加艺术类招生考试,胜算就大大增加了。但同时也意味着要走一条比其他高考学生更加艰辛的求学之路。他不仅要进行高强度的美术专业学习,还要花时间和精力复习文化课,同时还要承受奔波各地考试的劳累以及精神压力。
  李亮告诉记者,他们每天早上五点半准时起床,大约进行一个小时的早自习,主要是英语。上午的课程大约八点开始,至少是四节课。午饭后稍作休息,大概一点半就开始下午的学习。晚上通常也有课程,十点半之后就是自己的时间了。这是李亮他们在高考美术培训班的作息时间,这里的学生几乎每天都重复着这样高负荷的课程,进行专业强化训练。即便如此,晚上下课后,大部分学生还会补习到次日凌晨。“每周也就只有周日那天可以稍微喘口气,但大家都会在周日抓紧时间复习文化课。”李亮对记者说。
  走进李亮他们租住的学生宿舍,里面陈设极其简单。两张上下铺的床,中间的过道上放着一张旧桌子,上面堆满了画笔,素描纸,在靠近床头的柜子上堆了几件沾满水彩的衣服。宿舍阳台上挂了一些衣服,上面的水彩印迹还没有洗干净。
  在大多数同龄人还在享受父母的呵护,过着单纯的校园生活时,这些艺考生已经开始学会了在异乡独自生活。很多艺考生在出来培训之前,根本就没有单独出过远门,但是他们仍然义无反顾地选择出来集训,带着憧憬,带着好奇,带着兴奋,带着忐忑不安,也带着对未来的迷惘与彷徨。
  
  昂贵的艺术梦
  王强笑着对记者说,他也经历过这些,但对于他而言,更大的压力来自于经济。王强生长在农村,家里经济条件有限,但是为了心中的艺术梦,他只有迎难而上。对艺考之路的艰辛,他有着真切的体悟。“当时在学校参加美术班学习,平时的学习耗费加上出来参加集训花了将近6000元。”这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的确算是巨额投资了。
  从一位开了4年多美术培训班的老师那里,记者了解到一组比较保守的数据。从头一年暑假到第二年春季,音乐、美术等艺考培训班最为火爆,培训费用从每月800元到3000元不等。一般的美术培训班少则十几个人,多则一两百人。一般的中等班按100人、每人每月至少1000元培训费计算,一次性收费就为10万元。成本则一般包括3个指导老师的工资,租用3间教室,加上提供生源老师的回扣(一般为2万元左右),还有水电费、基本设备如写生台、凳子、画架、静物、模特等开销(平均下来一个月总开销1万多),纯利润约为6万。
  伴随着艺考经济的强劲增长,艺考生背负的经济压力也越来越大。一旦考上,则意味着他们将继续承担不菲的学费。据了解,目前大中院校艺术专业的学费一般在每年一万元左右,一些名校甚至达到了两万元,比普通学科高出一倍有余。王强介绍说,艺术专业不仅整体学费贵,热门专业的学费还比普通专业的学费贵一两千元,“学校也想多赚钱。”
  李亮上完课,拎着用来洗笔的小水桶急匆匆地往宿舍走。身上斑斓的水彩,标签一样地告诉别人:这是一名艺考生。他一边走一边说,其实目前还算花费比较平稳的,至少可以控制。过段时间开始报名、考试的时候,有些花费就不由自主了,比如要到外省市去报考、考试,吃住行等等都需要花钱。
  
  难迈的“独木桥”
  随着艺术考试门槛的不断攀升,就业率的不断走低,艺考已经由“终南捷径”变成了“独木桥”,而就业问题更是现实中绕不开的一个瓶颈。
  王强对自己目前的状况并不是很满意,虽然在学校里担任教师,收入也比较有保障,但并不能满足自己的艺术梦。于是,他常常在课堂上叮嘱自己的学生,要他们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要在艺考路上迷失了自己。
  李亮偶尔也会想这个问题,他对记者说,周边这么多的人忙着报考,即便能上大学,接下来的出路也让人头痛。但那毕竟是四年之后的事,眼下面临的是一定要通过专业考试,争取考一个好大学。
  早在2009年《社会蓝皮书》公开的就业调查结果就显示,就业率最低的专业集中在两大领域,其一就是艺术领域。有关专家称,艺术类就业率连年徘徊在倒数二、三的水平。很多家长表示,很后悔让孩子选择艺考这条路,因为他们“毕业就意味着失业”。
  李亮渐渐走远,周围其他的艺考生,有的紧皱眉头,有的一脸茫然,他们仍在匆匆前行,也许这就是青春。正如李亮所说,“无论结果怎样,总要拼一回!”
  
  随着艺术考试门槛的不断攀升,就业率的不断走低,艺考已经由“终南捷径”变成了“独木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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