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代的高中国文教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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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主要从事民国时期中学国文教育,现代作家作品研究。
  1929年中小学暂行课程标准颁布后,原定以一年为实验期,期满后根据各地报告修正,后又展期一年。至1931年6月,教育部组织中小学课程及设备标准编订委员会,其中孙俍工、夏丏尊、周予同、马涯民负责中学国文。委员会分别于6、7月开会两次,但意见不能统一。1932年,教育部重新聘请委员,中学国文科由孙俍工、夏丏尊、伍俶负责。委员会于8月1日起开会五日,修正各科课程标准,自11月起陆续公布。1932年课程标准公布后,因各地中学意见较多,教育部于1935年10月约集实际办学者及部分专家开会研讨,约请的国文科专家为喻传鉴、夏丏尊,形成了一些报告。到1936年2月,教育部又请专家根据先前的报告和各地教学情况再加研讨,这次聘请的专家中,国文科为夏丏尊、杨振声、伍俶。随后颁布了新的《高级中学国文课程标准》。1932年的高中国文课程标准,规定高一学习文章体制,高二学习文学源流,高三学习学术思想。1936年新标准对此做了较大调整,将文学源流作为高中三年的国文教学内容,而文章体制、学术思想都不再出现。
  自1933年起,各出版社开始依照1932年《高级中学国文课程标准》编辑教科書。《民国时期总书目·中小学教材》卷列出1933-1936年初版高中国文教科书15套。我们找到了世界书局杜天縻、韩楚原《杜韩两氏高中国文》(1933-1934年),立达书局罗根泽、高远公《高中国文选本》(1933年),中学生书局《高中当代国文》(1934年)、《高中标准国文》(1934年),中华书局刘劲秋、朱文叔《高中国文读本》(1934年),商务印书馆傅东华《复兴高中国文》(1934-1936年),何炳松、孙俍工《复兴高中国文课本》(1935年),正中书局《高中国文》(1935年)及北新书局《高中混合国文》(1935-1936年)等9套教科书,这些教科书所选文章绝大部分为文言文,且都按1932年《高级中学国文课程标准》的规定,“第一学年以体制为纲;第二学年以文学源流为纲;第三学年以学术思想为纲:各授以代表作品”。依据1936年课程标准编辑的高中国文教科书,我们仅找到了世界书局蒋伯潜《蒋氏高中新国文》(1937-1939年)与中华书局宋文翰、张文治《新编高中国文》(1937年)[1]。它们与1933-1936年间出版的高中国文教科书一起,同时流通。为了论述方便,本章一并讨论。
  一
  第一二册以文章体制为纲的教科书,按文章体制分类标准的不同,可分两类。
  第一类在《古文辞类纂》和《经史百家杂钞》分类的基础上,加入小说、诗歌、戏剧等纯文学作品和发刊词、宣言等现代应用文体。这类教科书包括赵景深《高中混合国文》、刘劲秋《高中国文读本》、《复兴高中国文课本》、《高中当代国文》、《高中标准国文》、立达书局《高中国文选本》,世界书局《杜韩两氏高中国文》等7套。
  赵景深编辑《高中混合国文》第一二册时,面临如下问题:“在初中,我们已经讲过作文法了,我们也很清楚的能够分别记事文、叙事文、说明文以及议论文了;那末,再讲文章体制,还有什么可讲的呢?”[2]为此,他“参考任昉《文章缘起》,刘勰《文心雕龙》,徐伯鲁《文章明辨》,吴讷《文章辨体》,唐彪《读书作文谱》,姚永朴《文学研究法》,吴增祺《文体刍言》,林纾《畏庐论文》,杨启高《中国文学体例谈》,薛凤昌《文体论》等书”后,最终选择了“姚鼐的十三分法”。[3]
  《高中混合国文》第一、二册各9单元,每册第1单元是总说,其余16单元分别为序跋、传状、哀祭、碑志、颂赞、箴铭、诗歌、辞赋、论辨、书牍、赠序、杂记、小说、戏剧、奏议、诏令。相比于姚鼐在《古文辞类纂》中的分类,赵景深多出了诗歌、小说、戏剧,并将《古文辞类纂》中的“书说”改为“书牍”。这说明在赵景深看来,时代不一样了,姚鼐的十三分法需要调整。“在这十三类里,诏令、奏议等类都已失去时效,我们预备选用不远时代性的文章;诏令不收妄自尊大,奏议不取阿谀奉容,此外,也讲一点诗歌、小说、戏剧的分类。其余比较专门一些的词、散曲、文评、歌谣、民间故事、神话、弹词、鼓词、影词、皮黄…等,此处都不曾详叙,其实也无须详叙;一般人最常用的究竟还是文章。”[4]
  除在分类上略有增改外,《高中混合国文》与《古文辞类纂》最大的不同,是通过选文所体现的文学观念。《高中混合国文》“对于语体文亦极注重”[5],选了不少现代人的文言文。传状类没一篇古人作品,所选4篇作品分别为尚秉和《民党死事传》,章炳麟《徐锡麟传》,宋庆龄《自传一章》,汪兆铭《自述》。因“现代作家中写序最好的是周作人先生”,故序跋类选入周作人《燕知草跋》、《杂拌儿跋》。书牍类选入周作人《郊外》,俞平伯《以漫画初刊与子恺书》,胡适《欧行道中寄书之三》。杂记类选入巴金《威司利》,丰子恺《旧地重游》。碑志类选入郑振铎《记黄小泉先生》,刘复《武七先生的人格》,章炳麟《赠大将军邹容墓表》。哀祭类选入梁启超《祭蔡松坡文》。梁启超的文章跟桐城古文完全不是一路风格。“启超夙不喜桐城古文,幼年为文,学晚汉魏晋,颇尚矜炼;至是自解放,务为平易畅达,时杂以俚语韵语及外国语法,纵笔所至不检束,学者竞效之,号新文体。老辈则痛恨,诋为野狐。”[6]选入梁启超的文章,说明赵景深显然不是依古文家眼光编选这套教科书的。此外,哀记中沈承《祭震女文》,杂记中姚希孟《山中嘉树记》均来自明代郑元勋编选的《媚幽阁文娱》,郑元勋编辑是书,以为文者,“供人爱玩”,“悦人耳目,怡人性情也。”[7]这种文学观念跟姚鼐等人大异其趣。况且,赵景深选入小说戏曲,古文家也不会看上眼。所以,赵景深虽袭用了姚鼐的文章分类方法,跟其文学观念却大不一样。
  在中华书局1934年初版的《高中国文读本》第一册中,编者刘劲秋认为:“选文分类,始于昭明太子之《文选》,及任昉之《文章缘起》,是后代有变更,至姚鼐《古文辞类纂》、曾国藩之《经史百家杂钞》而始完备。姚氏类分十三,曾氏增益而归纳之,别为十一,较有系统,今从曾氏。惟以时间性之关系,不能无所更张:因归纳‘诏令’‘奏议’于‘书牍类’,易其名为‘书说’,以‘书’括之,从古制也;易‘词赋’为‘美文’,从今制也,余仍其旧。”[8]因此,《高中国文读本》第一册75篇作品,分别归入论著、叙记、传志、书说、杂记、序跋、美文、典志、赠序、哀祭10类。跟赵景深相似,刘劲秋也将同代人的作品归入前人划分的体系中,例如高一涵《立志》被归入论著类,汪兆铭《中国学报发刊辞》被归入序跋类。这说明刘劲秋虽沿袭了曾国藩的分类法,但跟曾国藩的文章观念并不相同。   刘劲秋和赵景深在编选过程中,都用现代人的眼光发现“清人的文体分类法”之“不科学”[9]处。赵景深说:“姚鼐的分类,不是依据一个标准,而是依据好几个标准而分的”,[10]像“《谈动》、《谈静》都是‘书牍’,但内容却是‘论辨’,又如第一册《祭夫徐敬业文》是‘哀祭’,但形式却是‘辞赋’。”[11]刘劲秋把论著等10类归入记叙、议论、说明、抒情4大类中,但有些小类,可能被切分入两三个大类中。同为序跋,刘因《庄周梦蝶图序》被归入议论类,汪兆铭《秋庭晨课图跋》被归入记叙类,许慎《说文解字序》则被归入说明类;同为典志,朱熹《崇安新置社仓记》被归入记叙类,曾巩《襄州宜城县长渠记》被归入说明类;同为书说,晁错《论贵粟疏》被归入议论类,谢枋得《却聘书》被归入抒情类,苏轼《拟校正陆挚奏议上进劄子》则被归入说明类。
  第二类教科书糅合古今分类方法,自创一格,以傅东华《复兴高中国文》为代表。
  在商务印书馆1934-1935年初版的《复兴高中国文》 第一、二册中,傅东华认为“体制”二字包含三层意义:体裁、体类和体性。体裁有三种解释:一为语言性质上语体文、文言文、语录体等;第二,从语言排列及声律上分别,如文中散体、骈体,诗中古体,律体,绝体等;第三,从文章目的上可分为记叙文、说明文、议论文。体类“是文学因演进及习惯而构成的类型,旧的如文有《古文辞类纂》所分的十三类体,诗有歌行,乐府,谣,吟等类;新的如诗歌,小说,戏剧,传记,小品文等类。”体性也有三种解释,一是风格的区别,像“典雅”“远奥”“精约”等,二因人而别,像《沧浪诗话》中的苏李体、曹刘体等,三因时代而别,像《沧浪诗话》中的建安体、黄初体等。体裁属于作文法及文学形态论研究的范围,体类属于文学进化论研究的范围,体性属于修辞学中风格论部分所研究的范围。而体裁中的第三类,初中已详细讲过,体性要等高二讲。所以高一学习的“文章体制”,实际上是体裁中的第一二类和体类。旧的分类法,像《文选》《古文辞类纂》、《经史百家杂钞》都不精密,何况现在处于新文学的建设时期,新的分类法需要符合两个条件,一是标准统一,二是包括新旧一切文体。按照这两个条件,傅东华将古今作品按照自己的独特理解重新归类。
  像这样将古今文体分类法混合在一起,受到部分人的指责。有人批评《杜韩两氏高中国文》文体分类混乱且不全面:“连珠本赋之一体”,“楹联既特设一组,何以独缺骈文?唐代文学,律诗绝句既举,胡不及乎传奇?且变文,发现虽云较晚,而中国文学演变上实居重要地位,亦竟落选:是皆有待商量者。”[12]其实,类似的问题普遍存在,并成为30年代政府不予审定高中国文教科书的主要原因。负责审查教科书的国立编译馆于1936年底上教育部呈文中说:高中国文教科书“送审者仅四部,一经签令修正,殊少再送审查者,推原其故,谅由文章体裁新旧杂糅,编者欠于分析,混其观点,莫得指归,为其大梗。”[13]
  二
  第二学年以文学源流为内容的教科书,按编者立场的不同,可分为两类。一类以傅东华《复兴高中国文》为代表,以近代文学观念重新观照中国文学史。另一类以正中书局《高中国文》为代表,仍站在桐城派的立场理解中国文学源流。
  傅东华编、商务印书馆1935年初版《复兴高中国文》第三、四册体现了编者对“文學”的价值判断:风格清新,表情真实自然,能够反映时代的作品是好作品,无病呻吟、涂脂抹粉、矫揉造作、“载道”的作品是没有价值的。他主要通过比较不同流派的作品来突出这些价值判断。
  傅东华以梁启超《吾今后所以报国者》、黄遵宪《聂将军歌》及严复《译天演论自序》代表近代文学。在《吾今后所以报国者》后评到:“像这样‘杂以外国语法’的‘新文体’,就是从古文到现代语体文学的一种过渡形态;我们从近代文追溯到古文,应以认识这种文体为起点。又就本文而论,我们不但可以认识这种‘新文体’,并可以认识这种文体所产生的时代背景。这时代背景的认识,也是本学年精读各文中所要特别注目的一点。”[14]在《聂将军歌》后评到:“精彩处在通篇都是具体的描写。”这两处评论,实际交代了傅东华的部分文学观念:欣赏文学应顾及时代背景;文学作品要有“具体的描写”。
  在清代文学部分,傅东华特别注重桐城派、阳湖派和“性灵派”之间的对比。他以吴汝伦《严译天演论序》、曾国藩《欧阳生文集序》、吴敏树《与筱岑论文书》、姚鼐《登泰山记》与方苞《游雁荡记》代表桐城文章;以恽敬《游翠微峰记》代表阳湖文章;以龚自珍《说京师翠微山》与袁枚《同金十一沛恩游栖霞寺望桂林诸山》代表性灵文章。他认为,“《说京师翠微山》的作者将人情赋与了山”,《同金十一沛恩游栖霞寺望桂林诸山》“将山神话化(第三节)”。这两篇作品“都是想象作用,也就是所谓‘性灵’,性灵就是‘能解人意中郁结’;人无可说或要说说不出,而我代他说出,便是有性灵的文章。”而像《游雁荡山记》中“游山而觉‘兹山不可记’,便是没有性灵的自白。但知其不可记而记之,其旨在于示人以‘圣贤成己成人之道’,这就叫做‘见道之文’,也就是‘文以载道’。从这课和前课的比较上,可以看出‘性灵派’和‘载道派’的一个鲜明的对照。”《游翠微峰记》所代表的阳湖派古文作风“朴直”,这种“朴直的作风是桐城阳湖两派的古文所共同的,因此这两派的古文大都使人感到干燥而无情趣。”姚鼐《登泰山记》“于朴素中见冲淡情趣,为桐城派古文的最高境界。”
  在明代文学部分,傅东华特别注重性灵文学与归有光等人作品的比较。他认为袁宏道《雪涛阁集序》中的“自伸其才”和归有光《项思尧文集序》中的“自得”差不多。但《雪涛阁集序》“以为时变文即不得不变,故主张古不可复”;《项思尧文集序》“以为古人所以传,为有所自得,我果有所自得,则亦古人矣,故主张古不可效而可追”。所以归有光“虽与公安竟陵同在反对复古的立场,而风格究不一样。”
  跟《复兴高中国文》不同,胡怀琛编辑,正中书局1935年初版的《高中国文》第三、四册在勾勒文学源流时深受桐城派的影响。   胡怀琛认为,“清代散文,在其初期,犹未能尽除明末余习;或颓废,或叫嚣,芜杂殊甚(一二名家为例外),至方苞而始归于‘清醇雅正’,其后姚鼐继之,遂演成‘桐城’一派,今人对于桐城文,或誉之,或毁之,观点不同,殊难决定为谁是。总之,在该时代,不得不有此文,是桐城文乃时代之产物。论桐城文者当于此点着眼。”[15]并称赞“自姚鼐选《古文辞类纂》一书,分文体为十三类,乃始精密;而于各体复穷源竟委,详为阐明,撰一序文冠于卷端,学者得此,对于中国文体之演变,可以知其大概。今选录于此,以便诵读。”可见他对桐城派的评价相当高,故选清文时着重于清初古文三大家及方苞、姚鼐与曾国藩。
  胡怀琛论文特别注意理出古文文脉。他将“铭诔各体”之源溯至《礼》,故选《小戴·檀弓》11则。将“纪传铭檄”溯至《左传》,故选《左传·季札观乐》。认为“推理之文者,多导源于《孟子》及《庄子》”,像韩愈为“得于《孟子》者”,苏轼为“得力于《庄子》者”,故选《庄子·逍遥游》与《孟子》5章。“欲溯中国抒情散文之源者,不得不穷究《史记》也”,故从《史记》中选《屈原传》《孙子传》《李将军传》。因“后之作记叙文者,除《史记》外,亦兼习三史”,故选《后汉书·班超传》,《三国志·出师表》。在学习唐宋八大家与清代古文家作品时,胡怀琛特别着意作者风格来源。他区别韩柳甚为细致。“柳宗元之思想亦与韩愈不同。韩之思想纯属儒家;柳则多读周、秦诸子书,故其文之佳者,多学诸子之寓言”。“柳宗元之散文,在唐代与韩愈并称。然二家蹊径不同。宗元文以游山水小记为最佳,盖被谪于永、柳二州,其他亦多佳山水,谪居闲暇,得以纵览泉石之胜,写来笔下,尽成佳构。不特为柳文特色,抑亦后世山水游记之祖也。其源虽出于《水经注》,然《水经注》则不过偶尔一两句,不及宗元能独立成篇也。”他很注意区别宋代古文家和清初古文家各自文章的渊源。“老苏之文,出于战国策士”;东坡之文“有一二似庄子处”;“王安石文,出于先秦法家”;曾巩“其文亦多源出于刘向”。侯方域之文“豪迈不拘,然亦间有草率处。于司马迁为近”;魏禧之文“凌厉雄杰,慷慨淋漓”;汪琬之文“从容不迫,颇能演欧阳永叔归震川之余绪也。”
  在选近代文时,胡怀琛亦着力于跟桐城文的远近。他认为“清同、光以后,以至民国之初,文之尤可观者,分为数派:其一,演桐城之余绪,自曾国藩而下,如吴汝纶以及桐城诸作者是也。其二,以周、秦诸子之文,译西洋小说学术者,严复是也。其三,以唐人传奇之文,译西洋文学者,林纾是也。其四,以极通俗之文,畅谈时务,梁任公是也。其五,从龚自珍入手,一变而为奔放绝塵之笔,用以写革命排满之文,南社诸作者是也。此外派别尚多,难以尽述,而章士钊之政论文章,亦为其一。”[16]于此五派中,他选严复译《天演论导言七》、林纾译《肉券》、章士钊《赵伯先事略》而不选梁启超之文,即着眼于跟桐城派关系的远近。
  胡怀琛认为清初散文未能尽除明末余习,或颓废,或叫嚣,芜杂殊甚,实际指向公安竟陵、袁枚李渔等人,自然不选其文。对于古代小说,胡怀琛也不看重,唐传奇仅选《南柯太守传》备格,明清长篇小说节选《三国演义》一段。这虽跟傅东华《复兴高中国文》截然不同,但在当时也非常具有代表性。[17]
  可见30年代的高中国文教科书第三、四册虽大都按“文学源流”编制,但因编者所站立场或“正统”或新锐,教科书所呈现的“文学源流”实际并不相同。
  三
  第五、六册以“学术思想”为纲组织内容的教科书,据侧重点不同,可分为两类:正中书局《高中国文》侧重“思想”,以《复兴高中国文》为代表的其它教科书均侧重“学术”。
  傅东华编、商务印书馆1936年初版《复兴高中国文》第五册“所包种类为学术概论,文献学,考证学,文字学,史学,及宋明理学心学;以时代言,为自现代上迄北宋”;第六册“所包种类为佛学,诸子学及经学;以时代言,为自唐上迄周秦。”[18]这两册依据冯友兰、胡适、梁启超等近人的学术观点,勾连中国学术史。一面照顾时代线索,一面突出学派划分。全书顺序基本由清代上溯先秦,于各代思潮各有侧重。清代侧重考证学、颜李学派、文字学、史学。宋明侧重理学心学。唐代学术不发达,傅东华没有选讲。汉末魏晋六朝侧重佛学、黄老与方术。先秦侧重孔孟、荀子、老庄、韩非、公孙龙子、墨子。为了突出各学派,《复兴高中国文》并不严格遵循时间顺序。许慎是东汉人,为了集中学习文字学,却将《说文解字叙》放在清代讲。为了集中讲述理学心学,将孙中山《知行总论》放在王阳明之后讲。对于某些学派,《复兴高中国文》并没有选其代表作品,而以后人研究成果来代替,比如讲老子时,课文为高一涵《老子的政治哲学》,讲墨子时,课文为胡适《墨子小取篇新诂》。
  在讨论清代学术时,傅东华受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影响,特选其中“泛论清代学术之承传分派”的一二节“作以后各课之总引”[19]。傅东华将清代学术分为汉学、颜李学派、小学与史学四大块。汉学部分选入江藩《汉学师承记》以明“汉学传统之概略”;以顾炎武《答友人论学书》“代表清代学者反对宋明心性之学的意见”;以《答李子德书》“见清代朴学家‘实事求是’‘无征不信’的治学态度”;以《清朝先正事略》中《阎百诗先生事略》“示清代汉学家之考证方法”。颜李学派部分选入戴望《颜习斋先生别传》,“所谓躬行实践之学,可于此传见之”;以颜元《学辩》“代表颜习斋一派之实用主义之教育主张”;以李塨《颜先生存学编序》“说明其师学说为‘复古道’”。小学部分以戴震《六书故序》、许慎《说文解字叙》、朱骏声《转注假借说》、王引之《经传释词序》、周予同《关于甲骨文》“略窥中国文字学之梗概”。史学部分以王国维《古史新证总论》、章学诚《史释》、何炳松《中国史学之演化》说明治史的态度及史学之演化。
  在讨论宋明学术时,傅东华深受冯友兰的启发,并将理学、心学当作宋明学术的重心。因冯友兰说:“周濂溪盖取道士所用以讲修炼之图,而与之以新解释,新意义。此图说为宋明道学中有系统著作之一。宋明道学家讲宇宙发生论者,多就此推衍”,故选入周敦颐《太极图说》。因冯友兰认为“明道伊川兄弟二人之学说,旧日多视为一家之学。但二人之学,开此后宋明道学家所谓程朱陆王”,故节选《明道语录》与《伊川语录》。选张载《西铭》,课后“暗示”中引冯友兰之语称张子之学“以气为万物之本体”,注重“除我与非我之界限而使个体与宇宙合一”。选陆九渊《与李宰第二书》及杨简《绝四记》,引冯友兰“象山哲学中虽只有一世界,而仍言所谓行上行下。至慈湖则直废此分别”以明陆杨异同。因冯友兰说:“阳明之学,彻上彻下,致良知三字实可以包括之”,“其学之主要意思,见于所著《大学问》一篇”,故选王守仁《大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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