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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文学与政治关系的探讨,一直是古今中外文论关注的焦点。20世纪以前的中西方文论,文艺基本处于对政治的从属地位,20世纪以来,在现代性发展潮流中,西方文论纷纷脱离文艺对政治的依附,追求文艺的科学性、独立性与审美自律性。在具体探讨文学与政治关系时,各理论呈现出纷杂、多元的态势,采取了不同的态度与策略,但在繁杂的理论背后,并非无规律可循。20世纪的西方文论,以研究文学与政治的关系为区分维度,大致分为三种理论模式:“形式——反政治”模式、“形式——政治”并重模式以及“微观政治——形式”模式。“形式——反政治”模式以形式主义为代表,包括俄国形式主义、英美新批评以及法国结构主义的相关理论。形式主义者深受索绪尔语言学的影响,从语言学角度探讨文学与政治的关系。他们普遍关注文艺的科学本性,开文学理论研究从“外”向“内”转之先河,割断文学与政治、历史等因素的关联,追求文学内在本性;他们通过追求语言的“陌生化”效果,强调文本语言细读;细致分析作品的语言、构成、意象,分析文本的叙事结构、手段和方式,对文本形式进行革命。其试图采取一种消极规避的“反政治”态度,达到一种微观政治效果。“形式——政治”并重模式以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法兰克福学派为代表,法兰克福学派深感科技理性对社会的全方位渗透,人类对抗科技理性的审美感性已被毒害和异化,人类被物化为单向度的人。该学派摒弃形式主义对形式的过度强调,从社会学角度探讨文学与政治的关系,强调形式的革命性功能,致力于形式对政治的参与。法兰克福学派对形式的革新持褒贬不一的态度:本雅明对形式技巧的革新持肯定、乐观的态度,指出形式革新给人类带来了强烈的“震惊”效果;马尔库塞则批判大众文化给人带来的异化,对新形式大致持一种否定、消极的态度。总体来说,法兰克福学派力主形式介入政治,通过革命的形式唤醒人类审美感性意识,实现人类真正的自由与解放,产生真实的政治效果。“微观政治——形式”模式以伯明翰学派为代表,他们的文论从微观政治角度探讨文艺与政治的关系。微观政治替代了以往作为主导的宏观政治,成为新的理论研究视角,成为新社会运动的理论支撑。伯明翰学派致力于文化领域研究,其文化实践理论通过对语言隐喻和文本性隐喻的重新思考,介入社会——政治语境。伯明翰学派强调政治的重要性,强调文艺形式对微观政治的介入,产生微观政治效果。我国现阶段文学理论与当下社会现实日益脱节,文艺理论面临“失语症”的尴尬局面,文学应加强对微观政治的介入。文学与政治应是一种对话性的张力关系,二者相辅相成、相互搀扶、共同发展。对西方文论中文学与政治模式的探讨,或对我国当代文论发展提供有益的借鉴与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