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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连科在2011年出版的理论著作《发现小说》中,在从小说的因果逻辑和“真实”层面解析古今中外经典文本的基础上,提出并完整阐释了“神实主义”理论。“神实主义”既是阎连科的一种文学创作方法,也是其文学观和世界观。“神实主义”的命名与表述都是以往文学理论所没有的存在,但“神实主义”并不是阎连科的呓语和发明,而是阎连科根据自己的阅读、创作、实践经验,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从中国文学的志怪传统、西方现代文学以及当代文学中的一种“发现”。“神实主义”理论也不是横空出世的,阎连科从发现“神实”到将其理论化存有一个渐进的过程。在“神实主义”理论的形成过程中,一直伴随着阎连科在小说上的不断实践。从中篇小说《年月日》、《耙耧天歌》、《朝着东南走》开始,小说出现了鬼魂、神话、圣经叙事等非写实成分,到了长篇小说《日光流年》、《坚硬如水》,小说中出现了溢出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又于之后的小说《受活》后记中公开打出“反”现实主义的口号。于是阎连科在有意识的逃离现实主义写作模式的过程中,“神实主义”的概念在其头脑中也逐渐清晰和形成,近作《炸裂志》则是“神实主义”在小说中的彻底实践。“神实主义”理论的出现与实践,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具有独特的价值与意义。首先,“神实主义”小说《炸裂志》对“内真实”的呈现,由“神”到“实”的表现手法,颠覆了传统的现实主义美学范畴,从写实到写神,摒弃了现实主义文学描摹现实、塑造典型的传统表现手法和现实主义之“真实”观,并呈现出不同于“先锋文学”和西方“魔幻现实主义”的小说美学。其次,在当代小说中早就含有“神实”主义的因子,只是评论家从未从“神实主义”角度对这些作品进行研究,于是“神实主义”理论的提出为当代文学提供了一种新的文学批评角度和方法,同时更是建构文学主体性的一种体现。同时“神实主义”理论在实践的完成度上还存有可践进的空间,“神实主义”小说还未发展为“诗史性”的作品。且阎连科对“神实主义”理论的界定、阐释、论证尚有含糊不清之处,因此能否成为一种新的文学理论还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