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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邕,字伯喈,陈留圉人,他生于东汉顺帝阳嘉二年(133),汉献帝初平三年(192)因董卓被诛受牵连,下狱而死,享年六十岁。他的一生,大约与汉末顺、桓、灵三朝相始末,正值东汉王朝从衰败走向覆灭的时期。作为汉代乃至中国历史上少有的通才式人物,蔡邕才华横溢,学识渊博,举凡碑诔、辞章、史志等,靡不精通；他工书擅画、精于音律,兼及天文律历、阴阳谶纬术数等,无不博洽。在文学上,他的碑诔、辞赋、诗歌等,对建安时期的“三曹七子”及以后的作家都有直接影响；在史学上,他立志撰集汉事,不仅参与了《东观汉记》的编撰,还亲自撰写了十志、《独断》、《月令章句》等著述,给后来修《后汉书》诸家留下了宝贵的第一手资料；他还擅长书法、绘画、音乐等,在各个领域都达到了当时的最高成就,代表着东汉时期的最高水平,不仅绝冠当时,且流风所及,影响深远。在《后汉书》中,蔡邕的传记占据了最长的篇幅,足以见证范晔及南朝时人们对他的重视程度。
总体来看,当前对蔡邕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几个问题上,对于其人其文,学界还缺乏系统的、整体的全面关照,不仅缺少总体性的研究专著,对他的文学成就,也缺乏客观的评价。本文全面考察了蔡邕的家世、生平、交游、思想及碑诔、辞赋、诗文等作品的成就,以细致的文本阅读为基础,结合详尽的背景史料分析,力图在此基础之上,摈弃前人有嫌偏激的论调,客观评价蔡邕及其文学成就,深入探索他对文学所起的作用,以便准确认识他在文学史上的地位。
本文分为绪论、正文、附录三个部分,其中正文分为五章。
绪论部分对本课题的研究现状、选题意义、预期目标等做简要介绍,当前对蔡邕研究大多集中在几个较为显著的论题上,对蔡邕文学的整体成就和文学史地位等,缺乏足够的重视和适当的评价。
正文第一章考察蔡邕的家世及生平。蔡邕生活在东汉末年一个战乱频仍、灾祸不断的时期。自然灾害频繁爆发,生民凋敝,困苦不堪；外戚与宦侍在争斗中迭握政权,重大的宫廷政变屡有发生；对党人打击、禁锢尤为严酷,堪称中国历史上最为黑暗的时期。汉灵帝在位的二十二年时间,正值蔡邕一生的黄金时期。作为一个才华横溢而又期望匡时救世的士大夫来说,蔡邕可谓是生不逢时,以他的才华名气和学识地位,势不可免地受到了牵连,被卷入复杂的政治风云和争斗中。他的一生,名高难隐,随乱世浮沉,动荡而多舛,两仕两隐,两次下狱,最终受董卓的牵连,死于王允之手。
第二章则较为全面地考察蔡邕的交游活动。蔡邕出身陈留望族,家世较为显赫,交游也比较广泛。无论是庙堂之高官还是泉林之隐者,皆有一定的交往。他学高名重,又好奖掖后进,尤其是晚年时期,赫然一代文坛宗主,在东汉末年,具有较大的影响力和代表性。本文研究蔡邕的交游,重点考察他与党魁羊陟、曹操、董卓、王允等人的关系,借以揭示他生活历程中重大事件发生的背景,探析他个人的政治立场,剖析决定他人生走向的重要因素等。本章试图从并不丰富的资料中钩辑索隐,力求在最大程度上厘清蔡邕的交游关系,以揭示这位东汉末年最具有代表性的学者兼才子的交游活动。
第三章考察蔡邕的思想。蔡邕生活在汉末这个衰弊不救的时代,“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党人们高举以天下为己任的旗帜,欲挽救衰世,这些也给蔡邕以极大的影响,由于与党人的亲厚关系,使他卷入了一场与宦官斗争的政治漩涡,遭罹金商门之祸,流离江海长达十数年,此后,他的思想和行为发生了显著的变化,表现出对政权的主动疏离,企慕隐逸。在蔡邕身上,既有着鲜明的时代特征,同时也具有浓厚的独特个性。他既心怀天下,又向往泉林；既是典重文章的高手,是末代汉事的自觉记录者,同时,绮思狎念也在他的文章中时有表露。
第四章考察蔡邕的碑诔等文。树碑用以歌功颂德,东汉尤为盛行,而蔡邕所撰写的碑诔,为这些文体创立了一种至高的典范。今存《蔡中郎集》中碑诔、铭箴、颂赞这些文章有六十多篇,占其文集的二分之一左右,后人对蔡邕评价最高的,也是这些文章。蔡邕以自己的史笔和文学才华,为碑文树立了一座高峰,他所撰写的碑诔等,不仅是一种实用的丧葬礼文,同时还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不仅为当时之楷模,也为后世确立了该文体的语体范式,碑诔遣词用语精严雅洁、多效典诰的风格,可谓是在蔡邕的笔下得以完成的。
第五章考察蔡邕的赋作。作为汉赋史上变化最大最彻底的人物,蔡邕以自己高超的文学才华创作了不少作品,对建安及整个魏晋赋风有直接而明显的影响。“张蔡艳发,文以情变”,蔡邕最著名的赋是以婚姻恋情为题材的作品,他带给建安作家的,在于题材的开拓和情感的解放,昭示着辞赋新变的方向。到了蔡邕这里,辞赋才真正成为娱情悦性的事物,与教化无关,与经学无涉,正因为不屑于礼教的桎梏,没有了功利的诱惑,少了讽谏君王的目的,也就彻底地摆脱了道德的羁绊,全力于宣扬自我内心的感受。蔡邕的诗歌,《饮马长城窟行》的归属尚不能确定,但他的《翠鸟诗》,作为第一首完整的五言咏物抒情诗,也给后世带来了较大的影响。
附录一考察蔡邕的《独断》,蔡邕以撰修汉史作为自己的毕生追求,虽然续史未成,但他的《独断》、汉史十志等史学著作,为撰集汉事保存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本文对《独断》一书的性质、写作时间、创作意图等做了一定的探索。附录二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全面考订了蔡邕的生平及作品系年等。附录三就现存史料钩辑索隐,制定了西汉至晋代蔡氏家族世系简表。